“是……”
這次回應的聲音稀稀拉拉,眾人都不是傻子,都清楚不管是留下來,還是選擇南下,都逃不過被官軍圍剿的命運。
黃巢也不指望這群人,甚至做好了今夜就有人率眾散伙的打算。
這些并不重要,以朝廷現在的態度,不可能招撫他們這些草寇。
他們即便離開蘄州、黃州、舒州和廬州,也逃不過被官軍圍剿的下場。
他們如果逃離開來,說不定還能為自己多吸引官軍注意,爭取更多時間也說不定。
念頭落下,黃巢便率先動筷,然后便看到了這群人大口吃肉喝酒的粗鄙姿態。
他沒說什么,而是在散場后召集了自己的親信去中堂議事。
尚讓、黃揆、黃鄴、黃存、林言等十余人盡數都在中堂。
眼見眾人到來,黃巢開門見山道:“官軍氣勢洶洶而來,我軍不可直接與之交戰。”
“眼下舟船已經打造大小八十余艘,明日四郎你先率五千兵馬渡江南下,奪取江州后,再運送四州七千工匠南下,以江州為都城,大軍渡江,四面出擊。”
“我等想要成事,必須趁朝廷反應不及前,先占據江南西道,然后和朝廷談判,割據一方。”
黃巢雖說對朝廷失望千百遍,卻也不覺得此刻的自己,會是朝廷的對手。
唯有拿下足夠大的地盤,然后與朝廷談判,得了官身后,好好休養生息,再趁機觀察天下情況而布局,這才是他想要做的。
原本他是想在四州好好發展,依托劉繼隆的那十二字要訣來成就事業。
只是隨著龐勛、王仙芝的覆滅,他也感覺到了這條路他走不通,這才變化了路線。
“節帥,劉繼隆既然已經自稱漢陰郡王,那您干脆也自稱江南西道觀察使,這樣才能更加名正言順的攻占江南西道。”
尚讓突然開口提議,黃巢眼神閃爍,隨后頷首道:“不錯!”
“既然如此,等我們渡江南下,此事便交給你來辦,改旗易幟的事情要盡快。”
“是!”尚讓連忙躬身應下,隨后又與黃巢完善了細節,直到夜半才與眾人退去。
翌日清晨,黃鄴點齊五千披甲步卒,率領朱溫等幾名都將乘舟船渡江,對江南西道的江州發起了進攻。
黃巢的突然渡江,讓原本還在等待朝廷犒賞的康承訓、劉瞻等人大驚失色。
劉瞻急令李國昌父子進攻黃州,他則率宣武軍渡江進攻江州。
康承訓得知消息,也當即提兵南下,進攻廬州和舒州,而黃巢則是在渡江后四面出擊,不斷裹挾百姓,進攻諸州縣。
凡州縣富戶,不論出身世家豪強,盡數被劫掠,工匠亦被擄走。
消息傳到長安時,已經是三月末梢。
原本還在等著西境戰事的滿朝文武,不得不將目光投到了江南去。
“混賬!混賬!”
“他要犒賞,朕給了!可結果呢?!”
“一群草寇,竟然渡江攻入了江南?”
紫宸殿上,李漼質問百官,百官也是有苦說不出。
在他們看來,黃巢也屬于朝廷討擊隴右而誕生的產物。
如果當初不是皇帝被沖昏頭腦,執意對隴右出兵,那如今的局面也不會這么糟糕。
可是如今,皇帝不僅不反思自己,反而在埋怨臣子。
當然,這些話他們是不好說出來的,所以只能委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