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劉繼隆沒有記錯,北宋建國初好像是兩千多萬口,但那是唐末與五代十國戰亂八十多年后的局面。
哪怕如今有黃巢幾人霍亂諸道,但從三川就能看出,那些沒有直面安史之亂的地方,人口還是十分稠密的。
劉繼隆想來,浙東與浙西,還有淮南等地,如果人口不多,也不會爆發那么多次農民起義。
直接掌握在唐廷手中的人口,應該還是有一兩千萬的。
想到這里,劉繼隆只覺得如果局面不發生改變,那自己或許可以先取三川,把高駢趕到黔中道和嶺南,然后東取河東。
只要三川全境和河東在手,自己也就可以趁勢攻入山南東道,取東都與河淮,最后安定江南,平定嶺南。
河北的河朔三鎮,得根據局勢來攻取。
契丹雖然已經開始崛起,但實力畢竟還不強,不用擔心他們攻入幽州。
整理思緒結束,劉繼隆看向群臣說道:“今年干旱到如今,又遇蝗蟲,顯然是個災年。”
“眼下錢糧還算充足,兵馬雖操訓成功,然三川氣候濕熱,暫且等到秋收后視情況再動兵。”
“是……”群臣紛紛頷首作揖,劉繼隆見狀也滿意起身向中堂走去。
蝗災對關中影響自然很大,不過漢軍治下有成都、隴右、關中三大糧倉。
作為基本盤的隴右,每年能轉運二百多萬石糧食進入關中,所以即便有蝗災影響,關中糧價仍舊在高進達等人操盤下平穩。
在糧價平穩和以工代賑的政策下,關中受災的二十二縣百姓,很快就得到了謀生的路子。
此外,二十二縣治下的上百處社倉共同開倉,先后免費放出三十萬石糧食,每戶都領取了一到兩石糧食。
社倉開倉放糧后,二十二縣百姓很快就有了信心,也從根本上感受到了漢軍與大唐的不同。
在開倉賑災的同時,分地運動也隨著丈量土地結束而暫緩。
關中一千二百多萬畝耕地,除了掌握在官員和部分豪強手中的二百多萬畝土地外,余下一千萬畝土地都均分了下去。
不僅如此,各州縣衙也發布了招墾開荒的標準,說明了衙門正在修葺龍首渠、鄭國渠等河渠。
河渠修繕清理過后,數百萬畝荒地也將重新成為肥沃的良田。
各州縣衙門都在遷徙百姓去復墾土地,承諾復墾期間,口糧由衙門負責,復耕過后,每人十畝良田,不分大小口的規矩。
有此前的信譽在,各州縣鄉每日都有百姓拖家帶口的遷徙,蝗災的陰影很快消失在了眾人心頭。
整個關中即便面對大旱,也是一副欣欣向榮的局面。
倒是相比較關中,此時的河淮兩道就顯得無比凄慘了。
蝗災過境之后,東都及河淮等地都爆發了糧荒,世家商賈哄抬糧價,散播謠言。
百姓被謠言所裹挾,慌張去搶糧,是以東都糧價不斷增長。
至六月中旬東都每斗糧食值錢一貫,河南各州糧價,從每斗百錢到數百錢不止,連帶著河東和河北的糧價也被抬高。
許多吃不起糧食的百姓,還沒等到朝廷宣布河淮兩道錢糧蠲免,便被地方衙門的胥吏惡霸趕出屋舍,強占了田畝。
蝗災過后,河淮兩道的盜寇流民越來越多,山南東道也受到了不少影響。
北邊的變化,很快傳到了練兵巴陵(岳陽)的黃巢耳中。
巴陵作為岳州治所,最為出名的,無疑是那座可以遠眺八百里洞庭湖的岳陽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