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晚唐制度敗壞,官吏更是貪墨成性,許多義倉社倉的糧食都被官吏轉手倒賣,以至災年無糧,所以大唐百姓對于社倉制度很不看好。
借助這個機會,漢王府也能開倉放糧,讓百姓看看他們交上去的“防災糧”在遇到災年時,是真的能派上用場。
只有這樣,才能讓百姓更加信服,更加支持漢軍。
對于他的這番言論,高進達等人自然是十分支持的。
眼見事情定下,高進達也補充說道:“今年夏收,諸道共收三十七萬六千余貫錢,絹帛三十七萬六千余匹,糧三百二十六萬千余石。”
“這批錢糧,盡可用于受災二十二縣中修葺官道、修葺水渠堰堤等問題,使百姓能熬到秋收。”
“此外,眼下還可補發糧種,讓百姓搶種糧食,哪怕屆時收成不好,也比沒有要好。”
高進達話音落下,堂內眾人紛紛頷首,手掌放在桌案上輕拍起來。
眼見眾人拍案通過,高進達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高進達坐下后,被調到長安擔任戶部侍郎,主要負責土地、人口登籍造冊之事的陳瑛也站了起來。
“殿下,關內道及京畿道的土地人口已經丈清完成,文冊已經送到中堂。”
“兩道抄舊的會昌圖籍中,關內道有二十二萬四千六百三十戶,一百一十二萬三千四百五十七口,田五百七十八萬五千余畝,黨項諸部不計入內。”
“京畿四十七萬七千四百五十二戶,二百三十八萬七千二百六十口,田一千二百七十七萬六千余畝。”
陳瑛先稟告了圖籍上所登記的會昌年間人口和耕地數量,接著繼續說道:
“經諸道官吏丈量清查,關內道有一十九萬二千九百五十七戶,九十六萬四千七百八十五口,田三百九十四萬三千余三十二畝,因水渠堰堤廢棄而拋荒超百萬畝。”
“京畿四十萬五千三百七十戶,二百零二萬六千八百五十口,田八百五十二萬五百六十二畝,因水渠堰堤廢棄而拋荒超四百百萬畝。”
丈量清查后的結果出來了,相比較唐武宗、李德裕執政時的情況,二十多年后的如今,關內道和京畿道少了五十多萬百姓,更少了六百多萬畝耕地。
與三川情況不同,三川人口相比較會昌年間增加、減少的原因,基本都是因為隴右吸納三川人口,故而增加減少。
過去十幾年里,隴右并未能從關中和關內獲得太多人口,林林總總算起來也不過十幾萬口,剩下的三十幾萬口,大概率是逃難逃荒,亦或者餓死了。
實際上按照數據來說,消失的應該不止三十幾萬口,畢竟百姓也會生孩子,而關內和京畿因為兵災而死去的人口并不算多,所以大部分百姓死亡,基本都是因為饑荒。
至于拋荒的問題,也不能都怪在李忱、李漼兩人頭上,至少就此前水部的匯報中來看,關內和關中的水渠堰堤開始荒廢,已經有近百年的時間了。
可以說,這是安史之亂后,諸多皇帝遺留的問題。
“昔年開元,關內和京畿有四百六十余萬口,而今竟然不足三百萬口,唉……”
高進達畢竟兼管戶部,因此唐廷沒能帶走的那些文冊,他自然也翻看過。
開元年間光紙面記載的關中、關內人口便有四百六十余萬,若是算上隱戶則更多,五六百萬也并非不可能。
漢軍用隴右出身的官吏配合軍隊去丈量田畝,加上廢除丁稅,百姓不抵抗登籍造冊,而富戶又不敢隱瞞人口。
在種種條件加持下,丈量清查的土地田畝和人口,應該是很精準的。
由此可見,安史之亂給大唐帶來了多么大的損失,直到百年后,關中和關內的人口都沒能恢復到安史之亂前。
“眼下我軍治下諸道有多少人口和田畝?”
劉繼隆倒是沒有高進達那么傷感,他直接詢問起陳瑛實際情況,陳瑛則是不假思索回答道:“約一百六十七萬戶,八百三十四萬口,六千二百萬畝。”
“其中有近二百萬畝都是果田和桑田,各地田畝產量不一。”
如今漢軍占據大唐近三成疆域,人口僅八百三十四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