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聽聞有客上門!為何不喚我兄弟二人回來?!”
忽的,堂外響起了叫嚷聲,門口的張氏族人也紛紛散開,讓出了一條道。
兩個身高五尺五六的青壯走入堂內,大腹便便的外表,使得五官都變得圓潤了。
此二人,自然就是前往太原,被崔鉉與王鐸玩弄鼓掌的張淮鼎與張淮銓了。
瞧見二人,張議潮便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眼神變得冰冷。
張淮鼎卻不以為意,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張延暉的身份:“汝是長安來的,這相貌……莫不是阿兄的孩子?”
“侄兒延暉,參見二位叔父……”
張延暉自然是知道張淮鼎二人的,不過他們在劉繼隆口中風評不佳,所以張延暉也不敢與他們說太多有關關西之事。
“果然是阿兄的孩子。”
張淮鼎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張議潮見狀面色冷了下來,沉聲道:“延暉是跟隨長安使團而來。”
他好似什么都沒說,又好似什么都說了。
眼下多事之秋,如果張延暉是張淮深派來洛陽的,那朝廷大可毫無負擔的以張延暉為質,以此威脅張淮深。
不過張延暉是劉繼隆派來的人,那朝廷就得好好掂量了。
張淮深興許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才會派張延暉前往劉繼隆左右,借助劉繼隆的力量來讓張延暉認識到朝堂險惡。
“原來如此,延暉侄兒,快與叔父說說歸義軍的事情。”
得知張延暉是劉繼隆派來的人后,張淮鼎立馬換了一副面孔,熱情的讓張延暉有些不適應。
不過對于張淮鼎的問題,張延暉倒也沒有拒絕,畢竟他本來就要與張議潮他們說如今歸義軍的事情,只是前番岔到了關西的民生事情罷了。
“如今歸義軍改旗易幟,殿下已經派遣官員接管河西、安西、北庭等處,并遷徙十數萬人口來充實諸州縣。”
“在殿下支持下,阿耶于去歲入冬時分收復焉耆、龜茲二鎮,于闐與仲云也向阿耶示好。”
張延暉的話傳開,一石激起千層浪,張議潮都忍不住道:“連龜茲和焉耆都收復了嗎?!”
“收復了,并且殿下已經決定發配一萬四千余人戍邊龜茲、焉耆。”
張延暉肯定的答復,讓張議潮忍不住叫好:“好好好,收復了就好,終于收復了!”
他雖然年紀大了,可仍舊記得六十二年前的那夜,他的父親失魂落魄走回府中,痛哭流涕。
當時他年齡尚幼,不明白那夜發生了什么,直到后來他才知道,吐蕃高官帶來了安西都護府覆滅的消息。
龜茲城的陷落,代表著大唐徹底丟失了隴山以西的疆土,也代表了漢人失去統戰價值,吐蕃人可以隨意欺辱河西漢人。
張議潮想要起義的心,就是在那一夜埋下的。
縱使后來他得到吐蕃看重,甚至被準許前往邏些城參拜,可他心里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推翻吐蕃的統治。
六十二年過去,他的愿望已經實現,且在劉繼隆、張淮深的幫助下,甚至恢復了安西與北庭兩大都護府。
“若是阿耶能瞧見,肯定會十分高興吧……”
張議潮想起了自家父親,而張淮鼎這時卻打破了這份喜悅。
“改旗易幟?阿兄怎么能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