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欽錯愕,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黃賊要打,但不能速戰速決,而是應該慢打,緩打……”
高駢走下江堤,翻身上馬,示意高欽跟上。
高欽跟上高欽腳步,父子二人談心道:“北邊傳來消息,圣人身體不妥,恐有安危。”
“只要圣人出現差錯,某在洛陽的后手便可以施展,屆時就不用如此畏手畏腳了。”
高欽聞言,眼神止不住震顫,他不敢置信看向高駢,顯然不知道自家阿耶什么時候在洛陽安排了后手。
面對他不敢置信的眼神,高駢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若非北司南衙爭斗,吾如何會落入下風,如何會痛失張郎。”
“與這些蟲豸共處,如何能中興大唐?”
高欽聽著他這么說,已然猜到了他準備如何:“您是準備擁立新君?”
“若是可以,最好如此。”高駢沒有遮掩,干脆承認,畢竟四周只有他們父子。
面對他的承認,高欽不知道該怎么說,至少他從未想過這些事情,他只在做自己的分內事。
“此事,吾自會安排,汝只需調度好糧草即可。”
高駢看著不知所措的高欽,眼底流露些許失望,同時開口對其安撫起來。
“是……”高欽下意識應了一聲,反應過來后,立馬看向了高駢,但高駢此時已經收起了眼底的失望之色。
父子二人沉默下來,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官道上。
在他們身影消失的同時,朱溫的條件也提到了曾元裕處,而曾元裕不敢耽誤,直接派快馬北上洛陽,將此事告訴了朝廷。
消息送抵時,已經是八月末梢,康承訓在壽春死磕半月有余,未有半點進展。
“咳咳……”
貞觀殿內,香料不斷燃燒,升騰異樣香味。
李漼的咳嗽聲不斷,身體不再消瘦,反而浮腫了一圈。
“七萬大軍,為何遲遲不曾見到進展?”
“此外,高千里為何按兵不動,為何不乘勝追擊?”
李漼的話雖然虛弱,卻讓殿內劉瞻等人不敢怠慢,三人接連回答。
“陛下,黃賊將軍中精銳盡數布防淮下,壽春又得到加筑,故此難以攻打。”
“東線的曾元裕與朱全忠雖然在攻打,但朱全忠以兵馬甲胄不全,無法直接進攻江都為由搪塞,看樣子是在索要甲胄。”
“高千里率軍出擊,與蕭使相配合收復五州,然五州破敗,難以提供糧草,高千里只得征募民夫,從湖南調糧北上。”
“高千里奏表之中,已然提過此事,最快也要到九月初五才能運抵第一批糧食,繼而進攻舒州。”
三人的回答,令李漼并不滿意。
高駢的安排,他挑不出來什么刺,但康承訓擁兵七萬,卻連一州一縣都沒有拿下,空耗錢糧,這讓他不得不擔心。
“朝廷還有多少錢糧?”
李漼詢問蕭溝,蕭溝聞言作揖:“回陛下,如今江南錢糧走陸路轉運,耗費時間,夏收錢糧還未徹底歸庫,庫中僅有錢帛七十余萬,糧二百萬石。”
失去關西五道,河淮又被打爛,江南都被阻斷,朝廷能收上來的錢糧,自然也就不多了。
李漼如此著急平定黃巢,為的就是獲取江南的錢糧。
只有擁有了江南的錢糧,他才能安撫住河北的昭義、義武、義昌三鎮,同時增強朝廷對天平、河東、河陽、河中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