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從這些來看,于闐地區的人口便不少,而仲云國小民寡,勝兵不過二千,百姓數量更為稀少。
如今兩國獻上圖籍,劉繼隆可以直接通過圖籍來判斷兩國大體實力。
只是略微翻閱,劉繼隆便清楚知道了兩國的情況。
于闐國經歷吐蕃入寇,盤剝等近百年時間,如今人口僅有五萬七千余,國中常備兵不過三千,城池依舊十八座,耕地不過三十二萬六千余畝,耕牛一萬二千余頭,羊十余萬。
仲云國的環境比起于闐還要更為惡劣,人口不過一萬八千余,國中兵卒不過千余人,城池四座,耕地四萬九千余畝,百姓主要以放牧為生,有耕牛三千余,牧群十余萬。
于闐國每年的賦稅折色在二萬七千貫左右,仲云則是折色后在九千貫左右。
就兩國這賦稅,想要保護國家,基本只能把賦稅投入到軍備中去,且兵卒戰力低下,三千人還打不過幾百入寇的土渾部落。
正是因為戰力不行,所以他們才會想著讓劉繼隆派駐兵馬。
畢竟按照過往的傳統,大唐派駐兵馬,安西都護府自己會承擔軍餉,而小國只需要負責口糧就行。
對于這個傳統,劉繼隆自然也不會打破,畢竟就土渾這些臭魚爛蝦,倒也不用太多兵馬就能抵御。
“此前朝廷與吐蕃,分別派駐多少兵馬于仲云、于闐?”
劉繼隆詢問二國使臣,二人見狀便以于闐使臣為主,先行回答:“昔年朝廷在于闐派駐兵二千余人。”
“仲云則是八百人左右。”仲云使臣回答著。
兩國使臣的回答,令含元殿內不少大臣都開始騷動了起來。
他們雖然沒有開口,但卻在用眼神交流,并且大部分人都覺得這點駐軍并不算多。
不過對于熟悉河西、西域情況的歸義軍老臣們來說,他們可是十分清楚在絲綢之路南道駐兵近三千耗費有多大的。
不提別的,漢軍之中為何會漸漸開始產生逃卒?
究其原因,主要還是由于疆域擴大,兵卒距離家鄉越來越遠,許多兵卒思鄉而不到期限,不得退伍,所以才會出現逃卒。
原本在隴右時,每個月若是操訓后休整兩日,那完全可以快馬趕回家里休息,見見親人。
可隨著漢軍疆域變大,許多兵卒又需要換防,莫說休息幾日,就是休息半個月、一個月都沒辦法趕回家里。
這種情況,便是在交通發達后世都不少見,更別提車馬落后的這個時代了。
對于許多出生在中原的官員來說,他們根本不清楚西域有多廣袤。
不提別的,近三千戍兵應該從何處調遣?
哪怕是從最近的沙州調遣,從沙州到于闐最西邊的距離都足有兩千余里。
馬不停蹄的情況下,普通兵卒往返所需時間就不少于兩個月,一年到頭都回不了一次家。
若是從隴西、關中地區派遣戍兵,距離則更為遙遠,往返時間需要大半年。
路途如此遙遠,派遣戍兵困難不說,戍兵思鄉難以處理,若是縮短戍邊時間,那則代表增加戍兵成本。
歷史上龐勛之流為什么造反,說白來就是原本說好戍期三年,結果三年又三年。
之所以三年又三年,主要就是戍兵來往戍邊在路途中耗費極大。
重新募兵并派遣戍兵的消耗,都足夠發放本來戍兵的軍餉和犒賞了。
除非朝廷能一直保障自己很有錢,能將兵卒戍期縮短,不然征發戍兵,始終要面對逃卒問題。
哪怕歷史給出了衛所兵和建設兵團兩種答案,但實際上兩者的逃兵也并不少。
明代衛所制遷徙百萬江南軍戶前往北方、西南之地,結果不到五十年時間,便逃亡過半。
要知道明初衛所兵待遇還是很不錯的,不僅有衛學,每月還有月糧和鹽酒,外出還有行糧,根本不是晚明那種叫花子式衛所兵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