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將鹿晏弘(韓建),參見都督……”
咸通十一年十一月初二,隨著斛斯光率領一萬漢軍兵臨唐州治所的比陽縣,駐守此處的鹿晏弘、韓建二人立馬選擇了開城投降。
二人恭敬看著眼前不過三十七八歲,卻已經獨領一道兵馬的斛斯光,說是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只是相比較羨慕,他們更為驚訝漢軍的軍紀與陣腳隊列。
冬月寒冷,尤其是水汽較重的唐州更是濕冷,更別提那不斷從東北吹入盆地的寒風了。
饒是如此寒冷,一萬漢軍所列陣腳卻紋絲不動,根本沒有兵卒因為寒冷而搓手跺腳。
若非距離相近,看得出他們都是活人,鹿晏弘與韓建恐怕都會懷疑他們是一個個套上甲胄的陶俑。
“簌簌……”
“直娘賊的,這天氣真冷。”
“都閉嘴……”
寒風吹來,鹿晏弘身后不斷傳來嘈雜聲,而面前則是斛斯光略微皺起眉頭的表情。
鹿晏弘與韓建二人不用回頭就知道自己身后的忠武軍是個什么模樣,畢竟秦宗權把大量甲兵都帶著北上,唐州只有不到一千甲兵和兩千剛剛招募不久的新卒。
這些新卒根本沒有甲胄,甚至連冬襖都沒有,只能穿著單薄的衣服,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
“土雞瓦犬,不堪大用……”
鹿晏弘與韓建在打量漢軍,斛斯光自然也在打量忠武軍。
只可惜,忠武軍的精銳,早就死在了隴西、隴東兩處戰場,秦宗權麾下的忠武軍雖然也操訓了兩年多,但全軍披甲率很低,兵員素質更是難以入眼。
對于這支披甲率不足四分的軍隊,斛斯光已經有了想法,那就是均田發錢,遣散重組。
不過想要遣散這些兵馬,單純憑他一句話還不行,還得適當展示實力才可以。
想到這里,斛斯光調轉馬頭,驟然拔出腰間鄣刀高舉:“豎旗!”
“嗚嗚嗚——”
漢軍陣中三聲號角破云,二百多面旌旗翻卷時的氣流,使得比陽城外揚塵飛起,驚飛了城頭不少灰雀。
一萬人如臂使指,動作雖不能說整齊劃一,但反應絕對不慢。
原本還在嬉笑的忠武軍,很快便紛紛安靜下來,緊張看著眼前漢軍。
“都督,您這是……”
鹿晏弘與韓建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中計了,但斛斯光緊接著的話就讓他明白了斛斯光的意圖。
“我軍晝夜急行一百二十里而來,旌旗不免污濁,適時翻卷罷了。”
斛斯光平靜說罷,鹿晏弘與韓建立馬就知道了斛斯光是在展示實力。
晝夜急行一百二十里看似沒有什么,但若是他們二人率身后忠武軍趕路,起碼要走三天才行。
雙方素質可見高低,更別提急行軍一百二十里后,漢軍還能如此整齊列陣,不動如山了。
“殿下已經奏表至尊,茲授汝二人從四品下明威將軍,等待唐州安定后,再授實職。”
“至于汝二人軍中都虞侯、列校皆授散官,再授田畝安置家業,可有疑問?”
斛斯光平淡開口,鹿晏弘與韓建二人聽后對視,自然不敢說不是。
如果他們反悔,恐怕斛斯光就要提兵將他們全殲于此了。
“謝殿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