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隆見劉瞻攪局,卻也并不生氣,只是擺事實道:“劉相所言,吾并不認同。”
“自臘月以來,天下稍安,而諸鎮竟不起運。”
“臣以為,當以山南西道節度使陳靖崇為忠武、義成、宣武三鎮節度使,率軍二萬進駐宣武,同時疏通運河,催促諸鎮起運秋糧及夏糧。”
“倘若諸鎮盡皆拒絕起運,那天下人又該如何看待陛下又將如何看待朝廷”
“連賦稅都收不上來的朝廷,又如何能讓諸鎮信服,百姓信服”
劉繼隆先起了個高調,接著才說到現實的。
“且不提百姓如何信服,單說在京官吏及皇城度支便不下一百五十萬貫,而朝廷去歲九月至今,除河東、河中、陜虢、河陽及東畿、江陵等處起運了錢糧外,余下諸鎮盡皆沒有起運錢糧。”
“朝廷所獲賦稅,折色后不足二百萬貫,若是臣不有所作為,恐怕今年在京官吏及陛下都得縮衣節食,積欠度支俸祿了。”
眼見劉繼隆用俸祿威脅,許多官吏只能閉上了嘴,而劉瞻雖然還想繼續開口,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雖然他可以用關西諸道的賦稅來說事,但劉繼隆也能用關西官吏和軍隊的俸祿和軍餉來說事。
到時候劉繼隆恐怕索要的就不只是宣武、義成二鎮,而是更多了。
“是某考慮不周了……”
劉瞻只能忍著脾氣退下,而劉繼隆則是眼見他退下后,將目光投向了李佾。
李佾見劉瞻退下,只能干笑著點頭:“如此便依漢王所言,只是這陳靖崇轉忠武、宣武、義成三鎮節度使后,那山南西道……”
劉繼隆見狀,繼續作揖道:“山南西道處于內地,安危不必擔心,可以任酒居延為觀察使,兵額削至一萬五千即可。”
經過劉繼隆的調派,諸道、鎮兵馬皆有調整,但總數依舊保持在二十八萬左右。
二十八萬兵馬,已經足夠劉繼隆統一天下了,如今限制他的只有補給。
雖說有運河可以補給糧草,但攻城掠地肯定會遠離運河。
忠武、宣武、義成三鎮民生凋敝,官倉空虛,土地拋荒,這些問題初步解決后,才能作為大軍前哨站,支撐大軍東征北討。
陳靖崇在治理上還是很有一手的,劉繼隆對他還是十分信任的。
“既是如此,那便由漢王操辦安排便是。”
李佾不想繼續這場大朝會,但他又不敢表達出來,只能自己憋著生氣。
“臣領旨。”劉繼隆眼見目的都已經達到,當即便躬身回禮,不再開口。
楊公慶眼見劉繼隆不再開口,當即便看向了鴻臚寺卿。
鴻臚寺卿見狀,說了些贊頌李佾的話,隨后便宣布了散朝。
朝會解散,李佾生氣起身,將所有情緒都表達在臉上,埋著頭走下金臺。
群臣感受著李佾的憋屈,不由得紛紛捏緊了手中笏板。
對此,劉繼隆平靜走出乾元殿,不多時便走出紫薇城,坐上了馬車。
在他返回漢王府的路上,洛陽城內的每條街道,都能看到數十上百名急匆匆的六軍將士。
一時間,被關入御史臺獄的官員府邸都被包圍圈禁,剛剛調到洛陽來的許多關西官員,也走馬上任御史臺、大理寺和刑部,組成三司衙門去這些官員的府邸搜羅證據。
劉繼隆回到漢王府后不久,羅隱等人便跟著趕了回來。
在他們來到正堂坐下后,劉繼隆再度將朱溫的那份奏表翻了出來,輕笑道:
“這廝倒是好謀劃,讓張思泰擋在他面前,那張思泰收復了曹州和濮州,還得對他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