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辰時拔營北上,如若不聽,便自己帶著州兵去攻吧!”
他們先后離開牙帳,根本不把樂彥禎的軍令放在眼里。
樂彥禎要是真敢動手,他們也不介意把樂彥禎腦袋摘了,送到洛陽請降。
到時候就說是樂彥禎蠱惑韓君雄,朝廷到時候若是不想多生事端,必然會接受,畢竟以前不都是這樣嗎
“狗鼠!狗鼠!!”
看著這群牙將將自己拋下,樂彥禎是真的想拽著這群人,好好告訴他們魏博現在面對的局面到底有多么兇險。
只是這群牙將都懶得聽他解釋,更別提那些只知道磨練武藝,連兵法都鮮少學習的牙兵了。
此刻的樂彥禎,心里可謂憋屈,而魏博的這些牙將也果然沒有令他失望。
翌日卯時,不等他下令,魏博的牙兵們就開始收拾行裝,讓民夫裝車準備后撤回魏博了。
樂彥禎無奈,只能以五千博州兵馬斷后,掩護大軍撤回魏博。
“他們這是在干什么”
衛南縣城樓前,早起的鄭畋穿著罩甲遠眺北邊的魏博營盤,滿臉疑惑。
匆匆趕來的羅隱見狀,心里也有些捉摸不透:“看似要進攻,但這番姿態更像是在撤軍”
“莫不是魏博鎮內發生變故,他們準備北撤了”
鄭畋聽到這話都不由眼角抽搐:“戰事不過打了半個月,雖說魏博死傷不少,但陣上所見以州兵居多,應該不至于傷筋動骨才是。”
鄭畋在以唐廷過往對魏博的經驗判斷著,可羅隱卻搖頭道:
“尚書所言若是放在昔年則對,放如今則相差遠矣。”
“昔年朝廷與三鎮爭斗,軍隊出境則弱,二者皆出境則旗鼓相當。”
“如今魏博出境而我軍戰意昂揚,樂彥禎及其麾下將領,自然能察覺我軍與昔日官軍不同,故此知道繼續交鋒,死傷的還是魏博兵馬。”
“下官若是樂彥禎,也會選擇此時撤軍,等待漢王殿下揮師北上,在鎮內依托城墻與我軍交戰。”
羅隱跟著劉繼隆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加上他本來就善于揣摩他人,自然能猜到魏博軍如今的情況。
鄭畋見他這么說,只能嘆氣道:“他們若是撤退,我軍便可全力強攻朱全忠了。”
“只是我軍驍勇,若是殿下準許攻入魏博鎮內,眼下恐怕不僅能擊敗這支兵馬,甚至能以三州二萬多兵馬北上占據衛、澶二州。”
“殿下定不會準許。”羅隱篤定,鄭畋又何嘗不知,但他實在不想放過由他領兵擊敗魏博的名聲。
沒有劉繼隆首肯,他麾下這一萬多漢軍根本不可能聽從他軍令北上。
由此便可知曉,劉繼隆在軍中威望到了何種地步。
不過鄭畋也能感受到,隨著劉繼隆麾下軍隊吸納的關東百姓越來越多,軍中的氣氛也漸漸往跋扈走去。
關東的氛圍如此,哪怕普通百姓也沾染了不少風氣,變得有些跋扈。
好在漢軍之中以隴右十萬兵卒為主,其余兵卒即便想要掀起風浪,也很難實現。
只是若要拉攏這些兵卒卻也容易,只需要利誘即可。
鄭畋雖不打算這么做,但他覺得日后總會有人利用這點來反噬劉繼隆。
想到此處,鄭畋就不免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眼下不過四十七歲,若是辭官歸鄉,亦或者被閑賦,他自然受不了。
可若是將此事奏表劉繼隆,他又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