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軍有火炮,可是以江南復雜的地形和官道,我軍火炮定然無法像在北方時迅速轉運。”
“臣看過王都督在黔中的軍報,王都督麾下兵馬在黔中時,行軍速度僅有四十里,這遠遠低於我軍每日行軍六七十里的速度。”
“這其中原因,便是因為火炮沉重,每日行進有限。”
“我軍擁火炮而兵慢,高駢無火炮而兵快,一快一慢間所出現的機會,殿下想必比臣還要清楚,臣便不在此賣弄了。”
敬翔點到為止,劉繼隆聞言十分欣賞,忍不住道:“以你的才干,擔任起居郎倒是大材小用了。”
“殿下折煞臣了。”敬翔聞言連忙苦笑作揖:
“臣在殿下身旁,不僅能學到許多東西,也能積攢資歷,與群臣混個面熟,日后也方便調往他處當差。”
“更何況臣剛剛進入南衙不到四年,如今能以弱冠之齡擔任起居郎,已經是格外拔擢之恩了。”
面對敬翔知進退的態度,劉繼隆十分滿意,心想等平定天下后,倒是可以將此人調給自家大郎,提前培養自家大郎的班底。
這般想著,劉繼隆的目光投向了沙盤之上,而這時剛剛離去不久的趙英卻快步返回了思政殿內。
“殿下,快馬來報,我軍收復黃坡,守將梁纘被俘!”
趙英帶來了一則好消息,劉繼隆則是感到詫異:“如何收復的”
在他眼底,梁纘這群人雖然能力不行,但對高駢卻算是忠心,不太可能束手就擒。
“黃坡被破在即,其麾下兵馬趁夜色擒住了梁纘,獻城投降。”
趙英不緊不慢的解釋著,劉繼隆聽后頷首:“算上這個梁纘,我軍手中已經有高駢麾下兩名大將。”
“此外,他曾經那些大將的家眷也都被安置在長安,這倒是有利於我軍說降其軍中將領。”
“敕令長安留守衙門,令那些人紛紛寫下家書,待我軍渡江南下,凡開城投降者皆不論罪,授散官以安養其家。”
硬的手段已經施展過了,現在就到了需要軟硬兼施的時候了。
江北和黔中兩處防線都已經崩潰,劉繼隆不相信高駢手下將領個個都能像張璘、藺茹真將這群人那般忠心耿耿。
只要漢軍渡過長江,這群人立馬便會原形畢露,但在此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渡過長江。
“渡江物資準備如何”
劉繼隆詢問趙英,趙英連忙作揖:“江陵積存有五十萬石糧食,黃州王使君所部又有三十萬石糧食,糧食不缺,只是缺少民夫。”
“大軍若是渡江,必須先徵募民夫,才能保障我軍能收復各州。”
見他這么說,劉繼隆便不再猶豫,直接敕令道:“敕令曹茂,著其率軍南下攻打澧州。”
“敕令耿明,接引大軍渡江鄂州,令王式指揮兵馬往湖南、江西攻去。”
“敕令洛陽,以江南州縣數量,提前調遣劍南、山南等處官吏南下。”
趙英聞言不敢怠慢,連忙接令后起身前去操辦。
瞧著他遠去,劉繼隆則是有些擔心南邊的治理問題。
這倒並非是說他覺得官吏不夠,而是能夠適應特殊地方的官吏不夠。
諸如嶺南、福建、黔中等處,不是能夠跑象,便是有犀牛在當地棲息,環境可見一斑。
治理這些地方,難度可是要比治理北邊那些乾旱貧瘠的州縣還要困難。
不過好處在於,南邊的州縣屬於隨著時間推移,每份治理都能見到成效,而北邊的州縣,尤其是西北的州縣則是隨著時間推移,降雨線不斷南移而變得愈發困難。
想到這里,劉繼隆只覺得前方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收復江南,不過是日后治理天下的插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