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間,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提筆繼續處理起了各道州縣的政務。
與此同時,隨著長江南岸,駐蹕公安城的曹茂在接到敕令后,他果斷選擇了揮師南下,進攻在澧州防御的俞公楚。
俞公楚所部兩萬兵馬都是操訓不足半年的新卒,面對曹茂所率兩萬漢軍南下,整條防線壓力無疑驟增。
他一邊派遣快馬繼續前往江東求援,一邊堅守澧水防線,試圖擋住曹茂兵鋒。
曹茂沒有火炮,可俞公楚的澧水防線也沒有夯土包磚的堅城。
高駢在南邊不過幾年時間,重點都在經營黔中和江北防線,對於擁有長江和黔中作為天險的湖南,高駢雖然也修建了不少堅城,但重點都在潭州與岳州的湘水以東,而非湘西。
如今曹茂舉兩萬兵馬來攻,俞公楚卻只能硬著頭皮堅守起來。
也在曹茂與俞公楚交戰澧州的同時,收復黃坡的王式開始率軍渡過長江。
百余艘福船釘上船板,頓時便形成了長二里余的浮橋橫陳長江江面。
“動作都慢些,不要著急,小心落入水中!”
二十二日,長江寒風自西向東吹來,吹得人臉頰發紅。
長江北岸,三十余萬軍民齊聚,數十艘福船專門來往南北,負責運送挽馬牛車和物資前往長江以南的鄂州,而軍民則是以軍為編制,先后通過福船形成的浮橋,不斷渡江南下。
這種渡江方法,也就在長江的中上游有用,若是放在下游那動則數里乃至十數里的地方,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大軍終於渡江了。”
八百料的福船上,王式站在船頭,他身旁的陳瑛、陳靖崇等人由衷感慨。
他們都知道,只要漢軍渡過長江,統一南方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高駢若是知道黃坡丟失,我軍已經渡過長江,恐怕會方寸大亂。”
陳靖崇忍不住開口笑出聲來,旁邊的陳瑛也是嘴角含笑,眼底都是江南的景象。
“他只有一人,終究是分身乏術。”
“能阻攔我軍如此,除了他外,卻也沒有旁人了。”
“若他有爭雄的心思,興許還能阻擋我軍更久。”
王式倒是為高駢說了句公道話,高駢自始至終想的都只是如何割據。
但凡他有些爭雄的心思,最開始不是去打宋威和董昌,而是攻打長江北邊的耿明,興許結果會大不一樣。
當然,以劉繼隆橫掃河北的速度,哪怕高駢能占據江北不少州縣,卻也不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南方始終會被劉繼隆討平,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這般想著,王式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那上百艘大福船,以及在福船上木板快步渡江而去的漢軍將士。
放在十年前,他也沒有想過,偏居一隅的劉繼隆會在短短十年的時間里,以鯨吞之勢由西向東的吞併了整個北方,而今更是要將南方也盡數吞下。
“若能讓天下變得太平,改朝換代又如何呢……”
王式想到了李忱、李漼的那些事情,忍不住嘆了口氣,而江北的三十余萬軍民也在他的嘆氣聲中,宛若蟻群搬家般,不斷的涌向江南。
十二艘裝備火炮的大福船與二十余艘未裝備火炮的大福船將洞庭湖口和長江下游封鎖,高杰想要率軍阻止卻有心無力,而張吉本就是水賊出身,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弟兄去和漢軍拼個你死我活。
他只是派遣水師佯攻,嘗到漢軍水師火炮的厲害后,便立馬撤回了江州,並向江東派出了快馬求援。
二十五日,王式所率三十余萬軍民盡數渡江,大軍登陸鄂州后,王式將兵馬分為陳瑛、陳靖崇兩部。
以陳瑛親率五萬兵馬進攻江西,以陳靖崇親率七萬兵馬進攻湖南,而王式則是選擇坐鎮原地,為兩軍調度火藥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