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明作為劉繼隆那群老兄弟中最安分守己的幾人,其爵位自然是異姓可封最高的郡王,此外還兼任五軍都督府中東軍左大都督,東海海軍都督等官職。
對于如何對待裴颋等人,他早已有了盤算,故此他平靜頷首:“入座吧。”
在他示意下,裴颋三人先后入座,而裴颋入座后,便忍不住詢問道:“敢問和政郡王,朝廷為何于渤海置如此之多的戰船,并且還要在北邊大謝戍與烏湖戍修筑城池與石堡?”
他倒是開門見山,但耿明就喜歡與他這種開門見山的人交流,因此在他詢問過后,耿明便依舊平靜道:
“陛下曾言,遼東亦是大漢疆土,不控遼東,無法驅逐契丹與奚等胡虜。”
得知大漢果真要收復遼東,裴颋的臉色十分難看。
從今日的經歷,他已經大概知曉了李居正所言并非虛言,更是看出了大漢在海上的實力。
哪怕將渤海所有水師調來渤海與大漢交戰,也不過是徒增數千海上浮尸罷了。
若是在海上擋不住,那自然等不住漢軍登陸遼南。
只要漢軍登陸遼南,渤海就必須得在遼南集結數萬兵馬。
盡管渤海還能在國內征二三十萬兵丁,但以武庫中的甲胄軍械,頂多能在如今十萬常備兵馬上拉出七八萬甲兵。
十七八萬甲兵的后勤,起碼要上百萬人供應。
若是渤海與大漢在遼南交戰,以遼東二十余萬百姓的數量,肯定是無法為大軍供給錢糧的,只能退到遼東、玄菟(沈陽)等城。
哪怕能僵持住,可西邊還有契丹,南邊還有新羅,北邊還有室韋……
這些國家不會放過與大漢一同肢解渤海的機會,而渤海國內部的矛盾已經十分嚴峻,面對這種多面來攻的戰事,注定堅持不了多久。
要么他們就像昔年武王那樣,盡快挫敗漢軍,然后迅速回擊室韋,如此才能讓契丹和新羅不敢動兵。
要么他們就只能將遼東讓出,進一步加劇內部的矛盾。
后者顯然不可能,前者則更是困難重重。
如今的渤海,可拉不出武王那般的人物,便是軍中頗具威名的李居正都不建議與大漢開戰,其它將領恐怕更加不如。
“朝廷不想與渤海開戰,一是因為渤海郡王恭順,二則是朝廷需要用渤海來制衡室韋、契丹。”
“陛下有言,遼東軍民可供汝等遷徙,但遼東必須還給朝廷。”
耿明開門見山說著,裴颋聞言便已經知道談不攏了,忍不住道:
“吾國控弦三十萬,擁民三百萬眾,朝廷就這般肯定能吃下遼東?”
“呵呵……”
面對他的威脅,耿明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它都尉也紛紛跟著笑了起來。
他們的輕慢令裴颋身旁的兩名副使臉色漲紅,緊攥拳頭,而裴颋則是依舊面色如常。
待到耿明笑聲停止,裴颋本以為耿明會與自己說幾句話,卻見耿明看向都尉道:
“會濂,汝帶裴大使去北城,讓裴大使看場戲吧。”
“是!”年紀不過三旬的將領作揖應下,隨后便看向裴颋三人:“裴大使,請……”
裴颋不明所以,但還是看出了耿明的輕視,于是帶著好奇跟隨這名將領走出了衙門。
他們乘車往城北趕去,不多時走上城北城頭,并借此登上城樓最高處。
站在此地,可以清楚將港口內外上百艘戰船盡收眼底,故此裴颋以為耿明是想用這些戰船來壓倒自己。
不過不等他開口,那名將領便示意身旁的幾名旗兵,隨后便見旗兵拿著兩丈高的大旗揮舞起來。
在大旗揮舞過后,原本還在休息的那些戰船紛紛行動起來,他們先后調轉船舷,將船舷對準了海灘上的一座石堡。
那座石堡顯然是新建不久,雖然規模不大,但勝在堅固。
“嗶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