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木哨聲響起,層層傳遞而去。
“轟隆隆!!”
瞬息間,海上的戰船先后升騰硝煙,緊接著宛若雷霆的聲音再度傳來。
裴颋及兩名副使還未反應過來,便看到無數黑影劃過長空,落在了城外那二三百步外的石堡附近。
沙土飛濺,看似堅固的石堡被無數黑影先后襲擊,哪怕不知道火炮為何物,裴颋也能根據這種攻擊方式想到投石機。
只是這投石機的攻擊距離,似乎遠遠超過了他的心理預期。
“起碼有二里!”
裴颋只覺得后背發涼,哪怕他未曾親自領兵打過仗,卻也從族中藏書里學了不少兵法。
這投石機的距離代表著只能是大漢打他們,而沒有他們打大漢的可能。
不過僅憑如此,還不足以說服裴颋,因為戰爭不只是看一城一地的得失,更要比拼國力。
大漢雖強,可有遼澤隔開遼東、遼西,他們只能渡海強攻。
海運可不是開玩笑的,船毀人亡是常有的事情,適合航行的季節就那么四五個月。
若是突然遇到風暴,數十萬軍需盡數沉沒海底,前線大軍只能忍饑挨餓。
渤海國只需要在家門口堅守即可,而大漢卻需要渡海并陸行千里才能收復遼東。
如此僵持下去,哪怕大漢能擊敗渤海國并奪回遼東,其國內情況也定然不會好過。
“轟隆隆……”
在裴颋這么想的時候,漢軍的炮擊仍在繼續,而這樣的炮擊持續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后,將領令旗兵停止揮旗,海上的戰船們才先后停止炮擊。
一刻鐘后,確定安全的將領看向裴颋,笑著說道:“還請裴大使移步。”
裴颋已經猜到了接下來要前往何處,但他仍舊佯裝不知的被將領帶出了城,帶到了城北數百步外的那座石堡處。
只見沙灘上散落大量拳頭大小的石質圓球,而那座石砌而成的石堡,此刻卻已經被打得破破爛爛,不成樣子。
哪怕還能修補后繼續堅守,但這般威力,還是忍不住讓裴颋擔心起來。
渤海國內可沒有幾座能經得住剛才那般攻勢的城池,即便有也都是高句麗遺留的那些山城。
哪怕是心中早已波濤洶涌,可裴颋依舊面色如常:“若只是如此,某恐怕是高看天軍了。”
“呵呵……”將領也不揭穿,只是示意道:“還請裴大使后撤。”
裴颋見狀帶著兩名副使,與將領后撤數百步。
不等他們回頭,身后便有猛烈的雷鳴傳出,緊接著便是強風從背后席卷而來。
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他們待在原地十余個呼吸后才敢緩緩睜開眼睛,但當他們向后看去,原本的石堡已經徹底垮塌。
這般景象令裴颋心中不斷抽搐,兩名副使更是面露驚恐。
“朝廷還有許多手段,這不過是其中之一。”
“想來裴大使也有話要與麾下交談,某先送裴大使返回驛站,再由裴大使決定接下來何去何從吧。”
將領不等裴颋等人開口,便為他們安排了接下來的去向。
他們被安排前往了驛館,而兩名副使在抵達驛館后,便將漢軍的手段都說了出來。
一時間,驛館內的氣氛凝重,原本還嘲諷大漢的那些官員更是面如死灰。
哪怕如裴颋這般心性堅韌者,也不免在屋內休息了兩個時辰,直到入夜才喚來兩名副使。
燭火下,裴颋看著垂頭喪氣的兩名副使,沉吟片刻后方才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