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路邊的長椅:“坐會嗎?”
她的手一直沒放下來,看似體貼地詢問他的意見。
她是故意的。
沈硯辭像個眼睛濕漉漉的小狗,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秦昭緩緩地把手放到了口袋里,無害地看著他:“那我們回去。”
沈硯辭吐了口氣,邁著長腿超長椅走了過去:“坐,為什么不坐?”
秦昭哦了一聲,慢吞吞跟著。
剛坐下沒一會,好巧不巧,一對情侶半摟著走到了欄桿邊,眼神很粘稠。
秦昭眼皮跳了一下,那對情侶水靈靈地吻起來了。
“……”
她飛速地移開了視線,沈硯辭只能看到她細白的脖頸。
浪聲和呼呼的風混合在一起,像是誰亂了的節拍。
過了好一會兒,那對情侶才離開。
秦昭如蒙大赦,轉頭就碰上沈硯辭漆黑的眼睛。
晚風這么涼,潮濕的空氣好像又帶了熱。
秦昭:“回,回去吧。”
她視線飄移著,不看他。
沈硯辭垂了下眼睫,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再坐會兒。”
像是怕她覺得無聊,他開口:“你覺得英國哪個城市有意思?”
秦昭思考了兩秒:
“感覺英國南部和北部還是挺不一樣的。北方好像多了一種蒼涼的氣質。
我們去愛丁堡的時候,碰上了下雨天,那的建筑是砂巖材質的,被雨一淋,被剝蝕的石墻變得黢黑,有一種陰郁的感覺。她們說哈利波特的靈感地就是那。
路上行人慢慢悠悠,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街上有很多鬼怪主題的活動,還有很多當地人穿著蘇格蘭短裙,我之前看過一個小品,那個男演員穿的就是蘇格蘭長裙。”
“我也看過那個小品。”
“我之前一直以為那是個段子,沒想到居然是真的。”秦昭笑了笑,“在街頭還有人在唱歌,只是一把很簡單的吉他,但是圍了很多人……”
秦昭講著她這些天的見聞,沈硯辭笑著看著她,時不時附和兩句。
雖然不到一個月,沈硯辭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變化,口語也好,人也好。
她就是被沙礫磨礪過的珍珠,光芒越來越盛。
日落后的藍調時刻慢慢被黑覆蓋,水面也變成了模糊的黑。
在最后一縷天光消失的時候,沈硯辭牽住了她的手。
體溫透過掌心互相交換,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看彼此,水面波光粼粼,一點都不安靜。
他的無名指摩挲了兩下她的掌心,被她握住禁止亂動。
“昭昭,你想接吻嗎?”
他嗓子低啞,水面的潮濕好像一直穿到了他的掌心,卻變得更燙了。
浪花被風裹挾著,一下比一下重地拍打著海岸。
秦昭沒說話,他的影子壓了過去。
視野本就受限,這下更是被他遮得徹底。
秦昭只能看到他比夜色還濃稠的漆黑的眼睛,宛如黑色的火焰,無聲地燃燒著,他的氣息變得很燙。
她聽到了他喉結滾動的聲音。
他半閡著眼皮,斂了呼吸,閉眼貼了過來。
秦昭似乎看到了他睫毛的顫動。
零星的人聲閃過,她的另一只手抵住了他的右肩。
風聲呼嘯著。
沈硯辭睫毛動了動,撩起眼皮,眼睛和河面一樣墜入了月光,細閃著晦澀的光。
秦昭垂了下頭,聲音很輕:“該回去了。”
他們保持這個動作保持了一會,沈硯辭才退回去沙啞著嗓子說了聲抱歉。
呼吸一下子暢快了起來,喘息聲被風掩蓋著。
秦昭等了一會。
已經快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