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靈秀站在寢殿的銅鏡前,鏡中的自己依舊華貴雍容,錦繡宮裝襯得肌膚如雪,可那雙眼睛卻冰冷得可怕。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縷靈力,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圣境……
僅僅是想到這兩個字,胸口便涌上一股窒息般的壓迫感。
在那些真正的大能面前,她引以為傲的修為、身世,竟都如同嬰兒般脆弱不堪。
呵……
她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前所未有的自嘲與恨意。
是啊,我就是如此弱小。
指尖的靈力倏然潰散,她猛地攥緊手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染紅了袖口的金線刺繡。
既然無力改變,至少……要為這大周留下最后一絲希望。
她轉身走向內室,從暗格中取出儲物袋,開始一件件收起重要的物件——太祖賜予的護身符、記載著皇室秘術的玉簡、還有那枚能證明她身份的龍紋玉佩……
公主?
輕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姬靈秀的背脊驟然一僵。
黎兒端著茶盞站在珠簾外,杏眼含憂,依舊是那副溫順乖巧的模樣:奴婢給您煮了安神的茶……
姬靈秀緩緩轉身,目光落在黎兒那張熟悉到令人作嘔的臉上。
就是這雙手……
她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柄匕首刺入后心的冰冷觸感,甚至就連胸口都又開始隱隱作痛!
殺意幾乎要沖破理智的束縛,她恨不得立刻掐斷黎兒的喉嚨,讓她也嘗嘗被背叛的痛楚!
可最終,她只是淡淡地接過茶盞,指尖甚至沒有一絲顫抖。
放這兒吧,本宮待會兒再喝。
黎兒福身退下,背影依舊恭敬如常。
姬靈秀盯著那杯茶,眸中寒意森然。
不能動手!現在殺了她,只會打草驚蛇……
她剛剛也想過,自己干脆裝瘋賣傻,直接沖到太祖面前揭露一切。可轉念一想,誰會相信一個瘋癲的公主?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能眼中,她的話毫無價值。
說到底……還是我太弱小了。
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
窗外,冷風嗚咽,仿佛也在嘲笑著她的無力。
姬靈秀閉上眼,將所有的不甘深深埋入心底。
既然無法改變結局……那至少,我要活到最后!
……
……
……
當晚。
皇城燈火如晝,萬盞琉璃宮燈將夜空映照得恍如白晝。
姬無缺高坐于九重玉階之上,一襲玄金袞袍,白發如雪垂落,面容卻如青年般俊逸非凡。
六萬載歲月未曾在他身上留下半分痕跡,唯有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沉淀著足以鎮壓整個玄瀛大陸的威壓。
恭祝太祖圣壽無疆——
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中,各宗使者低垂著頭,將眼底的不甘與畏懼深深掩藏。
即便心中再如何怨恨,此刻也不得不跪伏在這位鎮壓了一個時代的圣尊腳下。
轟——!
玉階前的地磚突然炸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破土而出!
那柄漆黑的刀刃刺出的瞬間,整座大殿的時間仿佛凝固。
刀刃上纏繞著詭異的灰霧,所過之處連空間都開始腐朽崩裂——這根本不是刺殺,而是一場蓄謀千年的弒圣之局!
幾乎同時,賓客席上五名毫不起眼的侍從突然暴起,手中血色法器交織成一張遮天蔽日的羅網。那網絲竟是由無數細小的龍鱗組成,每一片都刻著密密麻麻的詛咒符文。
仙陣:天龍卸甲!
圣尊?!
國師玄天君的驚呼聲被淹沒在法則崩裂的轟鳴中。
誰又能想到,堂堂圣境大能竟甘愿蟄伏地底百日,更不惜自封修為偽裝成死士?
不但如此,另外五位甚至還不顧臉面,更是假扮侍從,面帶笑容地為賓客添酒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