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欞,在青石地上灑下細碎的金斑。余宛如踏著輕快的步子走向丙字六班的院落,衣袂間還帶著晨露的濕潤。
這段時日,檢查外門弟子的功課竟成了她最期待的事。明明最初還覺得耽誤修煉,如今卻總是不自覺加快腳步——或許是因為那個總躲在角落、用濕漉漉眼神偷看她的少年?
剛跨進院門,熟悉的心聲便如約而至:
【師姐今日的劍穗換了新的......真配她......】
余宛如唇角微揚,假裝沒聽見,照例挨個檢查弟子們的功課。當她走到沈輕吾案前時,少年正低頭謄寫《清心咒》,筆尖卻因她的靠近而微微發顫,在宣紙上洇開一小片墨痕。
【好想......幫師姐研墨......】
她故意用指尖點了點他寫錯的字,果然看見少年耳尖瞬間紅透,連呼吸都屏住了。這般純情反應,讓余宛如心頭泛起一絲甜意。
檢查完畢,她正要離開,忽然捕捉到一段破碎的心聲:
【該不該告訴師姐呢......那天明明看見蕭師兄......】
余宛如腳步一頓。
【前日休沐時,蕭師兄鬼鬼祟祟進了師姐院子......偷了什么東西...】
瀆衣!
她猛地想起那件不翼而飛的貼身衣物,原本只當是被風吹落......余宛如頓時感到一股惡寒。
【好像就藏在他枕下......昨夜半夜醒來,甚至還看見他在......細細把玩什么。】
聽到這里,余宛如再也忍不住,驟然轉身,在滿屋弟子驚愕的目光中,徑直走向蕭云的床榻。
素手一揚——
"嘩啦!
"
雪白褻衣從掀開的被褥下暴露無遺,衣料上明顯的揉皺痕跡泛著可疑的濕光,仿佛真的被反復摩挲把玩過。
滿室死寂中,只有沈輕吾
"驚慌
"的抽氣聲格外清晰:
【天啊......真的是師姐的......蕭師兄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
余宛如面色如霜,死死咬住下唇。
她死死盯著那件被揉皺的褻衣,布料上可疑的痕跡讓她胃里一陣翻涌。
多虧能聽到沈輕吾的心聲,才讓她發現外門中竟藏著這般齷齪之人。
想起先前還覺得蕭云氣度不凡,她只覺一陣反胃。
屋內鴉雀無聲,幾個少年都僵在原地。
郭富貴瞪圓了眼睛,嘴巴張了又合,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
蕭云臉色瞬間煞白,隨即強自鎮定道:
"余師姐,我實在不知這是怎么回事。
"
余宛如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
若非門規嚴禁私斗,她早已拔劍相向。
"人贓俱獲,
"她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我需要一個解釋。
"
蕭云目光在屋內掃視,腦海中飛速思索。
他在外門一向謹言慎行,從不與人結怨。
而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栽贓陷害,到底會是誰呢……
郭富貴?
不會!雖然才認識不久,但他已經能深切地感受到這個圓臉少年為人單純仗義,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下作之事。
他強迫自已冷靜,將目光在周圍幾個少年身上掃視一遍。
其中或有難以置信,或有幸災樂禍……當他的視線落在沈輕吾身上時,心頭突然一凜。
那少年正低著頭,看似惶恐不安,可蕭云分明捕捉到他唇角轉瞬即逝的弧度。
更詭異的是,明明沈輕吾臉上寫滿驚慌,蕭云卻總覺得他眼底藏著笑意。
不過毫無證據,總不能憑感覺隨意指控。
"我......
"蕭云喉結滾動,最終只能咬牙道,
"我真的不知情,請師姐明鑒!
"
"夠了!
"余宛如厲聲打斷。
她想起沈輕吾心聲里那句
"半夜細細把玩
",再看褻衣上可疑的痕跡,只覺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