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聞言大怒,一把掀翻了案幾:
"廢物!連個人都殺不死!
"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城外的一座破廟里,姬紅鯉正悠閑地撣著衣袖上的灰塵。
林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挑眉問道:
"為什么要救他?
"
"因為他不能死。
"姬紅鯉解釋道:
"雖然他所做之事確實有取死之道,但如今牡丹仙子既定的命運已經改變了,那么其他的改變自然越少越好。
"
"那他人呢?
"
"已經送走了。
"姬紅鯉望向遠方。
林晚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促狹的笑容:
"說起來,那個李不平的角色,你演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
姬紅鯉瞥了她一眼:
"怎么,吃醋了?
"
"哼,
"林晚別過臉去。
而此時的洛陽城內,武曌正在大發雷霆,下令全城搜捕
"妖人
"。百花三年不開的懲罰,也讓整個洛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肅殺氛圍。
沒有人注意到,從夢仙樓的一個小小房間開始——
雕花窗欞透進的陽光忽然變得凝滯,空氣中浮動的塵埃靜止了。正在對飲的兩位客人保持著舉杯的姿勢,臉上的笑容凝固成一種怪異的面具。他們手中的酒杯漸漸失去了光澤,琥珀色的酒液變得渾濁,最后化作一片灰白。
這詭異的靜止像水面的漣漪般擴散開來。走廊上端著果盤的侍女一腳懸空,卻再也落不下去;樓下撫琴的樂師手指僵在弦上,琴音戛然而止;就連窗外枝頭振翅欲飛的麻雀,也變成了一個灰撲撲的剪影。
整座青樓陷入死寂,色彩正從每一處角落褪去。朱紅的廊柱褪成暗褐,翠綠的帳幔化為慘白,連姑娘們鮮艷的裙裾都成了單調的灰影。
這種褪色如瘟疫般蔓延到街上。叫賣的貨郎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嬉戲的孩童保持著追逐的姿態,卻再也不能移動分毫。洛河的水停止了流動,水面倒映的樓閣漸漸模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抹去了顏色。
皇宮深處,武曌正在批閱奏折。她手中的朱筆突然一頓,一滴紅墨懸在筆尖,遲遲不落。女皇困惑地抬頭,發現整個大殿陷入了詭異的靜止。帷幕不再飄動,燭火不再搖曳,連貼身宮女都變成了僵硬的雕像。
"來人!
"她厲聲喝道,卻聽不見自已的聲音。
恐懼第一次爬上這位鐵血女皇的心頭。她想要站起,卻發現身體已經不聽使喚。龍袍上的金線一根接一根地失去光澤,案上的奏折變成了灰白的紙片。最后,連她鳳冠上的明珠都黯淡無光。
整個洛陽城正在變成一幅褪色的古畫。街巷、宮闕、樹木、行人,都凝固在最后一刻的動作中,漸漸褪去所有色彩,最終只剩下深淺不一的灰。
天空也開始變化。
原本湛藍的天幕像被水洗過一般,一點點泛白。
云朵靜止不動,飛鳥定格在半空。
就連太陽都失去了溫度與光芒,變成一個蒼白的圓盤掛在天上。
林晚閉上眼睛,感悟著周圍的一切,隨后轉過頭,正對上姬紅鯉躍躍欲試的眼神:
"有信心嗎!
"
"也不是特別有,畢竟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
"
"白璃那丫頭呢!
"
"和她那個侍女一起送入靈界了!
"
"那就好。
"
兩人看著天上詭異的變化——
"要來了!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