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
一道人影折返,正是徐野,重新回到廢墟前,他站在庭院里,再次散出神識,探查四周。
他甚至在廢墟里翻找了一番,的確沒找到任何尸骨。
就連之前的那位玉京山的修士李云尸骨,也都找不到任何了。
“真死了?”
他自顧自點頭,倒也合理,畢竟之前張選的肉身都沒了,那大殿里最后的氣機撕扯,足以毀去他們這個境界的修士體魄。
片刻后,他轉身離去。
一個時辰后。
徐野再次折返,然后再離去。
第三次折返,則是在一個半時辰之后,這位寶祠宗的修士,再次返回,到了此刻,再次探查之后,確認沒有任何生機之后,這才長舒一口氣,心滿意足地離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就在遠處的一座矮山上,渾身流淌鮮血的周遲正默默看著他。
他掌中還攥著一張劍氣符箓。
直到徐野徹底遠去之后,周遲才放松了些,運轉僅存不多的劍氣,讓身上的傷口結痂,不再淌血。
伸手從懷里掏出那個羊皮冊子,周遲平靜翻到最后一頁,手指顫抖的寫下玉京山和寶祠宗幾個字。
然后在后面,又添補了張選和徐野的名字。
“果然如此。”
然后周遲自視玉府,體內的天門、玉府和靈臺,都已經滿是裂痕。
如今他的情況雖然糟糕,但實際上只需要花時間去修復天門玉府和靈臺即可,這個時間或許漫長,但不會影響太多。
他足夠年輕,如今不過十七歲而已,十五歲他便破開了天門,成為了祁山的內門大師兄,是東洲公認的年輕一代劍修最天才者。
不過他還是皺了皺眉。
之前和張選的最后時刻,他其實完全可以讓張選形神俱滅,因為他還有兩張最好的劍氣符箓沒有拿出來。
那些劍氣符箓,是他這幾年繪制的,都是他的保命手段,只是這一戰,幾乎已經消耗殆盡。
而之所以最后沒用出來徹底殺了張選,道理簡單,他需要人來證明祁山內門大師兄“玄照”已經死了。
而徐野不太夠。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有時間繼續成長,去報仇。
只是和張選一戰,他發現了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那就是中洲的修行之法,真要勝出東洲太多。
之前自己若不是借助那些劍氣符箓,只怕一開始,就是全面落于下風的景象。
沒有任何可能殺了張選。
兩者交手,完全像是壯漢玩弄稚子。
兩人境界相當,本不該如此。
換句話說,如果繼續修行祁山的劍道,那么報仇一事,幾乎便不可能完成。
但……祁山已經是東洲一流的劍宗。
劍道一脈,東洲其余劍宗,有比祁山強的,但劍道修行,只怕難有質的碾壓。
心中微動,周遲再次翻開那本羊皮冊子,取出那張紙條。
“周遲,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
看著這張紙條,周遲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來。
一念及此,他體內忽然轟地一聲巨響。
如同平地起驚雷!
那些僅存的劍氣,在頃刻間從經脈里往外而溢出,同時再次給周遲的身軀造成數道傷口。
體內的一座天門、玉府、靈臺在此刻,都轟然碎裂!
周遲吐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晃不已。
此刻,這位曾經的東洲年輕一代的第一劍道天才,境界一路下跌,從天門境到玉府,再從玉府跌落靈臺,最后更是跌出靈臺。
也并未在方寸和初境停留。
一瞬之間,他已經重新變成了那個不曾踏足修行大道的孩童。
此刻,周遲仿佛看到了那個當年站在祁山山門前的孩童,那個時候他抬頭看著眼前的山,滿眼向往。
但那個時候,他沒有玄照這個名字,他只叫周遲。
只是周遲。
“既然如此,那就再來一次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