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意峰這些年門可羅雀,這些日子卻是門庭若市。
不過御雪一向對這些事情不上心,因此接待的事情,就都變成了柳胤,這位玄意峰的大師姐,這些日子忙得不行,整個人就沒閑下來過,讓裴伯看了好生心疼。
不過今日,御雪還是不得不親自出面,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
重云宗主。
這位重云山的宗主,這些年其實輕易不離開朝云峰前往其余三峰,尤其是蒼葉峰,更是敬而遠之。
畢竟他作為宗主,最重要的兩字便是公允,若是和某一峰走得太近,難免會被人猜測動機,所以他便只好都不去。
但如今,這位宗主還是來到了玄意峰,在一處涼亭坐下,看著桌上的白水,這位宗主嘆氣不已,“師妹,早些年我不來你這,是因為你一直都閉關,好不容易來一次,你這還連杯茶都沒有,真是不歡迎師兄,表面的客套要有吧?怎么能一點都不裝呢?這傳出去,師兄會很沒面子的。”
御雪冷笑著看著眼前的師兄,“師兄這些年裝聾作啞,眼看著西顥那王八蛋打壓玄意峰不管不顧,這會兒有杯水在這里,都算是我這個做師妹的很客氣了。”
重云宗主嘆氣不已,自己這個師妹這些年一直閉關,人們只猜測她是不想見西顥,但實際上他才清楚,自己這個師妹本就是要強的人,以萬里境不得不接下這峰主之位,為了讓自己的這個峰主名副其實,所以才有這么多年的閉關苦修。
重云宗主嘆氣道:“這些年來,玄意峰越發凋敝,我這個宗主也著急,可有什么辦法,這是人力能改變的事情么?”
“至于西顥,行事是極端了些,但這個人沒有私心,想來師妹你也能知曉,我這個做宗主的,又能說些什么?”
執掌一宗,他要考慮的事情很大,但實際上說來說去,明面上的一切,都要按著山規行事,而恰恰西顥做的事情,山規也都挑不出什么問題來,也正是如此,所以他這些年,只是沉默,也只有沉默。
“依著師兄的意思,他西顥不管做什么,都理所應當?你也看到了,之前他甚至想要殺了周遲!”
御雪握著水杯的那只手的手指已經有些發白,沒有誰會懷疑,如果她境界比西顥更高,之前她去蒼葉峰,結果絕沒有這么簡單。
重云宗主說道:“他沒這么傻,當著我的面就這么殺了一個山里的天才弟子,他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
“什么打算?將周遲的那顆劍心破碎,直接將玄意峰的未來抹去?”
御雪怒道:“我最近這才看明白,當初周遲尚未展露天賦之時,他便讓周遲下山,這不是要逼死他嗎?換句話說,即便周遲不是天才,只是我重云山的尋常弟子,就該被這么對待嗎?就因為他在玄意峰,是我玄意峰的內門弟子?!”
“他要打壓我玄意峰,就可以不管不顧,要犧牲周遲,這公平嗎?”
“那郭新三人怎么死的?師兄當真不清楚?”
重云宗主啞口無言,其實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如今玄意峰一時風光,是因為周遲展露了他的天賦,但如果沒有,在內門大會之后,玄意峰面臨著三年無修行配額,會是什么樣的凄慘時光?
至于郭新三人,現在明眼人大概都能知曉,他們大概是死在周遲手上。
只是其中細節,沒有人愿意深究,也不想深究。
不愿意是因為事情涉及了蒼葉峰,至于不想,是因為周遲現在已經展露出了絕對的天賦。
“不管師兄是不是來說和的,反正就一句話,要是周遲出了什么問題,我就拆了他那座蒼葉峰。”
御雪冷哼一聲,上了一趟蒼葉峰,都覺得她怒意消散了,但實際上并沒有。
重云宗主看著她,忽然沉聲道:“如果他真有問題呢?”
御雪忽然抬頭,看向眼前的這位重云宗主。
“西顥一直不依不饒,難道因為他只是和玄意峰過不去?”
重云宗主輕聲道:“他又不是傻子。”
御雪默不作聲。
“玄意峰沉寂這么多年,忽然就來了這個人,還那么不同尋常,懷疑他,好像都挺有理有據的啊。”
重云宗主看著御雪輕聲道:“不過我也當然希望他沒問題。”
“誰愿意自己山中的弟子有問題呢?”
御雪忽然說道:“我不管這些,只要他沒有對不起重云山,那我便不會對不起他。”
御雪很平靜,“而且我不相信他會有問題。”
重云宗主問道:“為何?”
“因為……要是真有問題,出這么大的風頭做什么呢?”
御雪說的自然是內門大會上的事情,周遲實打實的是出夠了風頭。
重云宗主笑了笑,“是啊,這個的確有些想不通。”
說完這個,重云宗主搖了搖頭,問道:“既然玄意峰已經這般了,你也出關了,要不然再開始收一收弟子?”
每年重云山都是會招收新弟子的,一年四次,雷打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