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云心中大駭,到了此刻,他即便再傻,也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段硯……只怕已經死在了周遲的劍下,而他,也不是眼前的周遲對手。
他想到這里,整個人變得無比害怕,看向那片劍光的眼眸里,充滿了恐懼。
其實劍修和武夫,很多時候都有一種共通之處,胸中要有一口氣,不管是遇到什么樣的處境,這口氣都不能散,一旦散去,那么即便境界再高,劍術再高絕,都沒了意義。
如今的岳托云就沒了這口氣,面對這一劍,他只想馬上離開這里,想要跑到這一劍怎么都追不到的地方。
但越是這么想,他便越沒辦法跑出去,只是一瞬,那一劍便斬開了他的握住鐵锏的那只手,之后劍光在遠處斬開了一片流云,然后緩慢消散。
岳托云跌坐到崖邊,已經沒了再戰的心思,他也不管那斷掉的肩膀鮮血淋漓,只是有些怔怔出神的看向周遲,大聲喊道:“我是龍門宗的弟子,我們身后是寶祠宗,你敢殺我,就是和寶祠宗作對,那后果是什么,你最好想清楚!”
周遲提著那柄帶著鮮血的飛劍,看著這個已經被嚇破了膽的年輕武夫,終于還是回應了他,“我其實有些不明白,怎么天底下有你這樣蠢到沒邊的人呢?”
“又想殺我,殺不掉我的時候,又想我不要殺你,你自己想想,你這樣的想法,不覺得很離譜嗎?”
周遲來到岳托云面前,看著這位龍門宗的年輕武夫,“其實我更喜歡你在渡船之前那個樣子,當時孟寅還說呢,要是你能排在前十,說不定就要當街撒尿呢。”
想到這個說法,周遲也有些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孟寅那句話,很少有說話能讓周遲都覺得十分贊同的。
“可惜了,以后沒機會了。”
周遲說了許多話,最后到底還是做了總結,看著眼前的岳托云,他輕聲道:“段硯等你很久了。”
……
……
“龍門宗的段硯和岳托云死了。”
石亭里不知道誰忽然開口,聲音里有些驚駭,段硯排名太靠后,死或是不死,大概沒有什么人在意,但岳托云卻是初榜排在前二十的人物,他死了,還是會讓一些人吃驚的。
雖說前十的存在都已經死了不止一個,但……這樣的年輕人,總是不多的吧。
龍門宗的那位修士代表臉色難看得不行,之前寶祠宗的修士死了兩個,他在替寶祠宗擔心的同時,還是有些慶幸,幸好死的不是他們龍門宗的弟子,但如今他也沒辦法慶幸了,因為他們龍門宗的弟子不僅死了,死得還是那個最了不起的年輕弟子。
岳托云,那是他們宗主寄予厚望的年輕后輩,山中所有修士都知道,若是岳托云不出意外,一路修行順遂的話,未來是要成為龍門宗下一任宗主的,但如今他死了。死在了這東洲大比上,他甚至不知道回去該怎么給自家宗主交代。
靈書道人的頭皮發麻,這又有修士死了,還是如此排名如此靠前的修士,這到底要死多少?!
要知道,這死了一個兩個修士還沒什么,要真這么死下去,只怕發瘋的修士,不止會是寶祠宗一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