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蘇丘,樓上的少女,一低一高,就這么看著。
這當然無關什么浪漫的東西,只是一場廝殺之前的寧靜,就像是出海的漁民,在看到那平靜而壓抑的海平面的時候,反而不會出海,而是會判斷出來,海上即將有一場暴風雨就要到來。
不多時,湖畔的蘇丘緩慢開口說道:“膽子不錯,想來你知道我出現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白溪看著他,淡然道:“你知道你來到這里,便是違反了東洲大比的規矩嗎?”
蘇丘沒有急著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只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幼稚,他哪里不知道后果,但如果害怕這些后果,他怎么會來到這里?
所以這個問題根本就是一個不用回答的問題。
“無非說是什么取消寶祠宗資格的事情,不過我寶祠宗的弟子們,都死在了你的手里,就算不取消,還有什么意義?”
蘇丘仰著頭看著那個容貌出彩的白衣少女,有些感慨,“我原本以為已經足夠重視你,不過為何還是小看了你?或者說,你早在東洲大比之前,便想著要對付我寶祠宗,所以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不過如果是這樣,你是什么時候和我寶祠宗結怨的,難不成只是單純地看不上?”
他緩慢地從湖畔走了兩步,來到那半座樓前,距離白溪的距離近了些。
白溪其實眼眸里在聽蘇丘說那什么都死在她手里的時候,閃過一抹疑惑,她也沒想到,柳風亭和池如圣居然也死了。
死在他們手里的有八個人,沒有出現的,只有那兩個人,而那兩個人,其實也是東洲有數的天才,怎么也死了?
白溪瞇了瞇眼,總覺得這里面有些東西應該沒那么簡單,只是現在倒是沒辦法怎么深思,她很快便回過神來,淡然道:“他們要殺我,自然便要被我殺,這么簡單的道理,還有什么好說的?”
蘇丘笑道:“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不過你既然能殺了他們,這就證明你的確該死。”
白溪不以為意,“所以死了小的,你這個老的便忍不住了嗎?”
蘇丘聽著這話,也是嘆了口氣,然后說道:“倒不是我忍不住什么,只是你殺了他們,我要是不殺了你,我又怎么能活下去呢?”
蘇丘是寶祠宗的執事,行走在東洲,只要將他的身份說出來,遇到他的修士,多少也有三分懼意,在旁人看來,那自然是無比風光了,但他自己有苦自知,在宗門之中,他并沒有那么看似的風光,一個不好,便要遭受山規懲處,如今犯下如此大錯,不立大功,那就只能死。
白溪倒是沒有懷疑蘇丘這話,大概是因為到了此刻,這位萬里境巔峰的修士,也沒有任何理由會對她說謊,不過她并不在意,只是平靜道:“殺了我,你不見得便能活下去。”
蘇丘說道:“那就不勞你擔心了,你只需要安靜地死去,去跟我寶祠宗的弟子們陪葬就好。”
白溪說道:“你們寶祠宗的修為太差勁,沒什么意思,至于你,真覺得能殺得了我?”
聽著這話,蘇丘一怔,隨即瞇起眼睛,打量了白溪一番,寶祠宗十人都死在此人手中,其實現在那就不管如何,都不該用普通眼光來看了,但蘇丘還是找不到白溪任何能勝過他的可能。
他可是一只腳都邁過歸真那道門檻的大修士,而眼前的白溪,再強,還能有多強?
“無須多言,既然你來了,我也走不了,那便一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