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上人微微蹙眉,“只是如此?”
“還能如何?”
周遲微笑地看著眼前的玄機上人。
玄機上人似乎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有些錯愕,但很快他便收斂心神,笑道:“這些年的東洲倒是真有些意思,老夫本以為祁山那位便已經能力壓東洲這一代的所有年輕劍修,卻不曾想他早夭了,更沒想到,在那位早夭之后,重云山又能出一位比他更了不起的劍道天才。”
周遲說道:“不曾和他比較過,說誰更了不起,只怕無法判斷。”
玄機上人說道:“那位最厲害之時,連前十都無法進入,你卻如今位列第三,高下自然立判。”
“前十也好,第二也好,不都是前輩的一筆之事?”
周遲笑了笑,似乎對于這種論調沒有任何在意的。
玄機上人平靜道:“東洲各大榜單,都并非隨意擬定,其間都考察諸多,你這話,卻無道理。”
“你在重云山的內門大會上,以玉府境便勝過了其他同門,這樁事情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人能做到?”
玄機上人說道:“玄照能做到嗎?”
他到底還是將玄照的名字說了出來,但神情還是很平靜,沒有露出絲毫的異色。
周遲笑道:“前輩這話倒是有些道理。”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神色,玄機上人忽然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意外,他經歷這無數滄桑歲月,別說是周遲這樣的年輕人,就是別的什么大人物,其實也很難讓他有些什么心態上的變化,但今夜卻有些意外。
興許是因為之前李昭,也或許就是因為眼前的周遲的確不同。
總之,此刻的玄機上人,沒辦法和以前那般一樣平靜。
“前輩今夜不就是專程來看我嗎?為何這般沉默?”
眼見玄機上人不說話,周遲還是主動開口,聲音里沒有太多情緒,但一雙眼睛還是在眼前的玄機上人身上。
玄機上人笑了笑,“似乎今夜不是老夫看你,而是你來看老夫。”
“前輩是名動東洲的大人物,自然無數人都想看看,我又怎么會意外?”
“但你似乎對所謂道途一點都不操心。”
“推演道途,聽著讓人心動,但我只認為路有千萬條,要怎么走,都是自己的事情,誰都沒辦法定死。”
“只是老夫或許能看到最適合你的一條。”
“前輩什么時候成的圣人?”
“你的意思是,不是圣人,便不配給你推算?”
“不,我的意思只是,若是圣人,或有超脫之能,但前輩似乎離著這個境界還極遠。”
“那還是不配。”
“前輩要如此想,我也沒法說些什么。”
玄機上人看著周遲,感慨道:“你雖看著平和,但看起來骨子里極為驕傲,即便對著老夫,也沒有太多敬重之意。”
周遲笑道:“前輩來看我,為何?前輩自己心里清楚,既然如此,我為何會對前輩有什么敬重之意?”
玄機上人聽著這話,再次感慨道:“原來你除去驕傲之外,還那般聰慧。”
“愚蠢的人總是活得不夠自在。”
周遲笑了笑,然后搖了搖頭。
玄機上人沉默片刻,“若老夫此刻問你,寶祠宗一事,你是否敢回答老夫呢?”
如果說前面那些話,只是玄機上人和周遲在互相試探,那么到了此刻,兩人便應該是正式較量了,不過這個較量,率先開始的,就是玄機上人。
周遲很平靜地看著玄機上人,“那我倒是想問上人,我說與我無關,上人會相信?若是不相信,那我回答與否,有何意義?在我看來,上人這樣的人,怎么來看,都不會是聽信旁人一面之詞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