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蕉山上有一座小竹樓,藏在隱蔽之處,本就是當初山柳的住所,她過去那些年,在這里住了很久,而除去自己的父親,別人也很少來看她。
她的那位大娘和哥哥,從來不曾來過。
不過她跑下山那夜,這里來了很多人,都想要殺了她,只是最后她沒有死,而是走了,如今回來了,還是在這里,有些兇險,但有人說過,最兇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趴在窗邊,看著眼前的山色,那邊有條小瀑布,種著些芭蕉。
“我以為我會一輩子待在這里的,我也沒想過要當什么宗主,要是大娘和哥哥能偶爾來看看我就更好了,結果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愿。”
山柳有些傷心。
在那潭邊哭泣,是因為覺得離開了這里,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想著爹也死了,自然傷心。
而此刻回來了,卻沒有什么喜悅,而還是難過,是因為就算是回來了,也不是過去了。
“你說,我為什么這么倒霉呢?”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山柳看著那些芭蕉,臉上已經再次有了些眼淚。
周遲坐在不遠處,聽著她的問題,淡然道:“為什么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有此境況,是因為旁人太壞,如果真要怪自己,不如怪自己太弱,弱小便是很大的問題。”
“可他們不講道理嗎?”
山柳傷心地問道。
周遲說道:“沒有太多人愿意跟一個弱小的人講道理,因為他們覺得那是在浪費時間,如果可以,他們更喜歡用拳頭說話。”
山柳聽著這話,很想反駁,卻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沉默。
周遲說道:“想要聽到道理,就要有擁有讓人愿意說道理的實力。”
……
……
綠蕉山的宗主之爭,已經到了最為焦灼的時候,一座綠蕉山,到了現在,已經分成了兩派。
支撐原本少宗主的,和支持那位大師兄林魏的。
支持大師兄林魏的人其實更多一些,因為他是大師兄,過去那些年,早就積攢了不少聲望,但麻煩的是對面站著的是老宗主的兒子,是少宗主,有一個極好的身份,因此雖說支持他的人要少一些,可實際上那些人都在山中地位頗為尊崇。
“其實現在事情麻煩,還是咱們自己找的,要是當初就將山柳那個丫頭留住,打著她的名義,那邊哪里還能阻止我們?”
林魏是個身材很高大的男人,他更是因為難得的劍修,因為是一個劍修,所以在過去那些年,才會被宗主倚重,此刻他坐在椅子里,有些頭疼。
在他身側,很快便有心腹說道:“實際上也不是這樣,就算是二小姐在,她也只是個庶出,哪里爭得過?”
聽著這話,林魏好生無語,“你真是蠢,這他娘在山上,哪里有什么嫡庶之分,都是師父的血脈,沒有高下之分,要不然為什么當初他們那么著急就要殺了那個丫頭?!”
那心腹低下頭去,有些尷尬,他平日里經常下山,一時間的確是忘了這些事情。
“不過咱們那位少宗主太廢物了些,如果讓他做宗主,誰都知道會是個什么下場,不然他們為什么會選擇支持我?至于那些支持那對孤兒寡母的,你真以為是覺得他更適合做宗主?無非是讓他做個傀儡罷了,等著以后有機會,把他也趕下去,自己做宗主而已。”
林魏譏笑道:“都是些打著自己算盤的家伙,真是可惡。”
聽著這話,幾位心腹都沉默不語,心想您直接便掀桌子,好像更是有些可惡。
“不要亂想,師父就是把宗主之位傳給我的,我不去拿,反而要讓出去?我讓出去好說,你覺得他們能放過我?”
林魏說到這里,站起來,然后看向身后某人,“你以為我輸了之后,你就能活下來嗎?”
那人一怔,正要說話,便看到了一柄飛劍洞穿了自己的心口,其余幾人大驚,還沒說出話來,便看到有一把匕首從那人的衣袖里跌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