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和沈落在這邊吃飯的當口,隔壁的雅間里,其實也來了幾人,幾人等著伙計上完菜之后,其中一人便起身關門,然后在門窗都貼上一張青色的符箓。
做完這些之后,那人才坐下,朝著其余幾人點了點頭。
“已經探查清楚了,那幫人已經逃到了這座京城里,藏匿在金花巷里,看樣子,他們是打算在劍會那日趁著人多,趁亂離開。”
坐在上首位的中年男人緩緩開口,神情淡然,但眼眸里,卻不似這么平靜,而是有些狠厲之意。
“師叔,既然知曉了,我們馬上去金花巷,直接將這幫狗日的打殺了就是,將咱們的東西搶回來。”
一個高大的年輕人看著聽著這話,馬上就要起身,但卻被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這幫人雖然受了傷,但境界還在,加上之前他們那么細致的安排,就怕有后手,此事關系重大,我們不可草率,我已經通知山上了,到時候山中會派人來,將其一網打盡,這些日子,盯著金花巷就是了,切勿打草驚蛇。”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四周,深吸一口氣,“為了那東西,咱們浮游山已經折損不少,要是還不能將東西帶回來,我們都要成為浮游山的罪人。”
這些年浮游山雖然在風花國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宗門,但實打實的,身后兩座宗門,對于浮游山第一宗門幾個字虎視眈眈,尤其是長白觀,這座建立時間最短的劍道宗門,卻偏偏野心最大。
這一次浮游山遭受伏擊,在不少修士看來,就是長白觀出手,不過找不到證據,也沒辦法發難。
不過這一次浮游山也的確是折損不少,若不拿到那葉游仙的劍道傳承,這一次的折損,雖然說不上能讓浮游山元氣大傷,但也能讓浮游山和其他兩座宗門的差距變得更小。
這長此以往下去,對于浮游山來說,絕對不是好兆頭。
“彭越,你的脾氣最是暴躁,這一次千萬要忍住,不能擅自行事,要是因為你壞了山里的大事,你這內門大師兄的位置保不住不說,只怕山里還要嚴厲懲處你!”
中年男人看著那個高大年輕人,叮囑之后,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側那個安靜的年輕人,“謝淮,你行事沉穩,遇事多想想,你跟你彭師兄兩人一組,你要好好看住他,不能讓他擅自行事。”
謝淮點了點頭,輕聲道:“師叔放心,我知道輕重,這件事事關重大,自然要小心在小心。”
聽著謝淮的回答,中年男人還算滿意,這才疲倦地招了招手,“吃飯吧。”
不是他一定要如此行事,而是實在是事情不小,葉游仙的劍道傳承被旁人拿了也就算了,后面浮游山不如人,被從第一宗門的位置上拉下來,那也只能說浮游山運氣不好,但像是現在這樣,東西是他們先發現的,結果還被人搶奪,甚至還損失如此嚴重,到了此刻,東西要是還拿不回來,那才是大問題。
雖說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但幾人其實也沒胃口吃飯,他們這些人,幾乎都是從小就長在浮游山里的,對于浮游山,感情深厚,越是如此,越是在意這件事。
彭越嘟囔了一句,“到時候要是查出是長白觀那幫狗日的,就該給他們宗門都滅了!”
謝淮拍了拍這位大師兄的肩膀,示意他別多說。
那位中年男人則是看了一眼彭越,也沒多說,像是這樣的事情,這些年輕弟子覺得難以接受,但實際上在一座風花國也好,還是一座赤洲也好,都是見怪不怪,不知道有多少宗門的崛起,都伴隨著這樣見不得光的事情,就連浮游山的祖上,能坐上這風花國第一宗門之位,也免不得做過一些沒有道義的事情,只是那些事情,知道的是少部分人,加上在風花國這邊地位穩固之后,不再如此行事了而已。
不過人都是這般,從前沒有發跡的時候,可以把臉扔在地面,任由旁人踩踏,等到發跡之后,別說大多數人再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只怕就是有人提及當初的事情,也沒辦法面對。
這些事情,在成年之后的那些老江湖看來,一句人之常情便可概括,只是這些年輕人,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更無法接受。
所以江湖也好,人間也好,在兩代人眼里,從來都不是一樣的。
可那些如今能平淡看待這個人間的修士,對于年輕人的表現,會覺得沒必要,但大概在他們還是少年年輕人的時候,大概也會和這些年輕人差不多。
到底還是終不似少年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