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雖然滿心疑惑,卻也不敢怠慢。她迅速點亮了蠟燭,從書冊里取出一張大清地圖攤開在公主面前。
璟瑟披著毯子,青蔥般細嫩的手指在地圖上游弋。
“烏蘭布通……準格爾……科爾沁……”
剛才,璟瑟在夢中化身為一位英勇的將軍,騎著駿馬在戰場上自由馳騁。
那股從內而發的意氣風發與豪情壯志,即使在醒來后,依然縈繞在她的心頭,久久不散。
璟瑟想看書,不是女則詩經,而是兵法和戰略圖。
想騎馬,想要一片屬于自己的土地,想要上戰場爭功,想驅除敵人守護疆土,想要青史留名……
突如其來的大量欲望充斥著少女的腦袋,璟瑟很惶恐,甚至開始對自己的兄弟產生了嫉妒之心。
璟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如此癡迷于這些本不屬于女子的領域。
她抱著腦袋,努力想要壓抑住這些念頭,卻發現自己越是想要忘記,那些畫面和渴望就越是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公主?公主您是做噩夢了嗎?”嬤嬤擔憂道。
璟瑟快速收起地圖,朝嬤嬤露出笑容:“嬤嬤,我只是夢到地圖上鉆出一條金龍,突然想看看罷了。”
嬤嬤松一口氣,柔聲道:“公主,夢里怎么作得真呢?”
璟瑟回到床上,心想:夢里真的不作真嗎?
京城的另一邊,一位將軍在同一時間內驚醒。
兆惠大口大口呼吸,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夢到一位帶著點翠頭冠,身穿華貴玫色宮裝的美人,正怒目瞪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罵,罵著罵著突然變成一股風,鉆到他的肚子里。
“夫君,怎么了,做噩夢了嗎?”夫人也醒了,溫柔地拉起被子,“我給你倒杯茶吧。”
兆惠腦子迷迷糊糊的,好像確實做了噩夢,卻不記得夢到什么。
夫人正要下床倒水時,兆惠突然抓住她的手,神色凝重地說道:“不,夫人,我突然……突然覺得前幾日在朝堂上提議皇上對幾個部落采取懷柔措施是錯的。”
“夫君你為何會這么想?”他的夫人驚訝問道,“你一向主張和平共處、以和為貴的啊。”
一股怒意從胸膛燃燒,兆惠怒道:“去他的以和為貴,他們多次試探大清底線,企圖侵犯大清的領土和利益。如果再一味地采取懷柔政策、姑息養奸的話,恐怕只會讓他們更加囂張跋扈、得寸進尺。”
夫人安撫道:“夫君,都說我大清國力強勢,邊境各部落安安分分的,您是不是多慮了。”
兆惠一擺手,說道:“夫人你不懂,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那些使臣在皇上面前耍心眼掉眼淚,扮笑臉搬弄是非。各部落表面一池靜水,底下卻暗潮洶涌。”
夫人不太明白夫君為什么突然改變想法:“是這樣的嗎?但四十九部效忠大清,他們與皇室也有姻親關系,我聽說現在與大清已經親如兄弟了。”
兆惠嘆息道:“國家之間哪來的什么親如兄弟,不過是勢弱依附勢強,愚笨聽從聰明,今日是兄弟,明日是仇敵,面前是笑臉,背后就是刀子。”
說到這里,兆惠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換做是我,必定鐵腕鐵拳鐵石心腸!重刑之下,還有誰敢罔顧法理,侵犯我大清國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