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一到慈寧宮,耳畔便炸響福珈的厲聲呵斥:“跪下!”
她心頭一震,不敢怠慢,屈膝跪下請安。
遵言跪下后,海蘭發現殿內坐著一圈人。
太后、柔淑長公主、貴妃、慎妃,甚至還有很久沒見的白蕊姬。
金玉妍產下八阿哥永璇后,皇上下令恢復其嬪位,為嘉嬪。太后順水推舟讓白蕊姬也恢復封號提升一級,如今她已是玫貴人,與海蘭再次平起平坐。
慈寧宮的地磚很冷,太后沒讓海蘭站起身。在座的人個個橫眉冷豎,氣氛肅然,宛如走進一座怒目金剛殿,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太后冷冷地開口:“珂里葉特·海蘭,你可知道哀家今日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海蘭心頭一緊,腦海中浮現出二阿哥稚嫩的臉龐,她的手指尖不由自主地發起寒來,只能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臣妾不知。”
一盞熱茶狠狠地摔在她面前,飛濺的陶瓷碎片劃過她的額頭,留下一道細細的紅線。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太后懷中的貓咪慘叫一聲,飛似地逃進內室。
阿箬冷道:“愉貴人背后傳謠也不是一次兩次,沒想到皇后娘娘嚴令禁止也堵不住你這張嘴。”
高晞月怒瞪:“皇后娘娘陪伴和敬公主,今日由太后親自處置你。”
海蘭自然不會承認,她理直氣壯指著阿箬說道:“太后冤枉啊!慎妃,你之前掌摑我還不夠,陷害姐姐也不夠,竟到太后面前搬弄是非,胡說八道!”
然而福珈卻冷冷打斷了她:“冤枉?在座的各位娘娘可是一個時辰之前才知道這事的。是五阿哥童言無忌,把你背后的污言穢語都學了出來,我們這才抓到了你!”
白蕊姬也搭話道:“你一個當額娘的人,說污言穢語竟也不懂避著孩子!”
海蘭輕輕咋舌,暗忖百密一疏,永琪這孩子太伶俐了,竟忘記防著他!
她快速轉動腦筋,辯解道:“娃娃說的話又怎么算得數呢?有時候永琪會把夢里的事當作現實發生過,有時又會天馬行空幻想,還曾說話見到仙人走進翊坤宮呢,這些怎么能作數,臣妾真的沒在永琪身邊說過和敬公主壞話!”
太后卻對她的辯解不以為意,眉頭緊皺:“孩童或許會撒謊,但他們無法無中生有,更不可能說出自己沒聽過的污言穢語。”
白蕊姬罵道:“你說的那些腌臜話,連我這個樂伎出身的人都沒聽過,永琪這個年齡連男女之別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編得出來。”
高晞月又道:“再者,你一個做額娘的,怎么可以把事都推給孩子!”
海蘭昂起頭來直視太后,依舊不肯松口:“太后明鑒,永琪年幼無知,臣妾嘴笨內向,臣妾真的沒有說過那些話,真的沒有!”
太后已經厭倦了海蘭的辯解,冷笑道:“既然你自稱嘴笨,那這條舌頭留著也是無用。”
海蘭嚇得渾身一顫,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不,太后娘娘,請開恩!臣妾真的沒有說過那些話。”
她見太后讓人把柔淑長公主帶到內室躲避,知道太后動了真怒,真的要剪掉她的舌頭,更是嚇得四肢無力。
海蘭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今天姐姐好像讓乳母帶著永琪來太后這,永琪呢?他還在內室嗎?
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永琪,于是大聲呼喊:“永琪!永琪!你在哪里?快出來為額娘作證,告訴太后,額娘沒有說過那些話!額娘要因為你的話被剪舌頭了!”
白蕊姬皺緊眉頭,心想到了這個地步,愉貴人還要用孝道逼著五阿哥說謊嗎?
她搖頭道:“五阿哥剛才已經送到永壽宮了,俗云正在照看他,以后他就是我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