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瑯嬅驚訝道:“嫻答應,難道內務府克扣你了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并不好,如果缺了什么盡管跟本宮說一聲。”
如懿笑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妾一切安好。”
富察瑯嬅以為如懿只是信不過自己,又道:“如果真有困難不便告訴本宮,也可以跟純貴妃說。”
如懿有些困了,低頭說道:“嗯,謝皇后娘娘關心。”
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蠟黃,就像是久未見到陽光的枯枝。而臉則宛若被水泡過的饅頭一樣浮腫,身形又干又瘦,原本合體的宮裝只有肚子是緊的,上身空蕩蕩,像是老叟穿厚衣,風一吹就要倒下。
偏偏她還戴著棗紅色的宮花,涂了深紅色的口脂,為了顯得氣色好還涂了更多胭脂。如懿越是露出幸福滿足的笑容,就越顯得滲人。
蘇綠筠擔憂道:“如懿,本宮有孕時也未曾如此,你還是別吃素了。”
如懿馬上反駁道:“但我真的一切安好,雖然清減了幾分,但這肚子啊,就像家宴上的餃子,皮薄餡大。”
說完,她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整個長春宮卻沒人附和她的笑聲,反而陷入一種奇怪的沉默中。
如懿心中暗自感嘆,這皇后的長春宮,果然是個連笑都不敢放肆的地方,實在太過壓抑了。
正巧,有孕的幾個嬪妃今天也在。意歡舉止優雅地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香茗,神色淡然自若。
茂倩一眼便認出那茶盞是皇上之前用舊了遺棄的,但她早已對這樣的情景習以為常,與容佩一同目不斜視地盯著正前方。
而如懿留意到意歡臉上出現了一些斑痕,說道:“舒嬪娘娘,您臉上的是蝴蝶斑嗎?”
如懿皺起眉頭,差點忘了上一世衛嬿婉這個毒婦給意歡喝耗損腎氣的安胎藥,最后還把坐胎藥的真相告訴意歡,害死了她。
想到這里,如懿瞪向正在跟慶貴人一起吃松油卷的嬿婉。
意歡轉過頭來,指著自己的臉:“你說這個嗎?這是自己畫的。”
陳婉茵坐在她旁邊,仔細觀察后發現確實是畫出來的,疑惑道:“舒嬪娘娘,您為什么要在臉上畫斑?”
意歡以指腹來回揉搓著斑的位置:“皇上最近忙于政務,昨晚才睡了三個時辰零一炷香時間,去了三次恭,臉上長了斑。”
高晞月倒吸一口涼氣:“所以你在同樣的位置畫了一樣的斑?”
意歡輕輕點頭:“皇上的斑形狀似蜜桃……”
“停一下,你無需描述得如此詳盡,”富察瑯嬅連忙制止道,“本宮會吩咐容佩送些安神湯過去,讓皇上好好歇息。”
如懿微微側著頭,目光在意歡光滑細膩的皮膚上流轉:“舒嬪娘娘,您如今在喝安胎藥嗎?我建議您尋一位宮外的名醫,仔細瞧瞧那藥方中是否有會損害腎氣的藥物。”
意歡嘆息道:“之前喝了一段時間皇上御賜的坐胎藥,確實損害了腎氣,但自我停了坐胎藥,就再也沒喝過任何藥了,不知道嫻答應指的是什么。”
阿箬此時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雙手舒展在膝蓋上,似笑非笑道:“嫻答應說得這么詳細,還損害‘腎氣的藥’,看來意有所指啊。”
如懿伸長了脖子,眼睛往上一翻,望著橫梁上的雕花:“慎妃娘娘,我只是見舒嬪臉上有斑,出于關心才多問了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富察瑯嬅向容佩使了個眼色,容佩立馬上前一步,朗聲道:“嫻答應,舒嬪娘娘近來飲食清淡,一天要吃一斤牛肉,貧血之癥也不再發作。你若有旁人禍害嬪妃的證據可以說出來,如果沒有,就不必說多余的話,平白讓嬪妃不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