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里難得一見的綾羅綢緞、金銀玉器,流水似的往他手里送,那可是自家主兒都享受不了的東西!
不,哪怕是皇后身邊的趙一泰也沒收過這種成色的珍珠吧?
三寶看著一張張熱絡的笑臉,聽著一聲聲恭敬的“三寶公公”,一時之間有些飄飄然,幾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誰,馬上答應了豪紳趙先生的請求。
不就是給皇上安排享樂,進獻美人嘛!搭個橋多大點事!
到時候皇上一高興,自己也能調離嫻常在身邊,變成下一個御前太監,到時候金銀珠寶多多的有,說不定還能像王欽一樣跟宮女對食。
王欽只是選錯了人,選了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自己胃口小懂知足,要一個浣衣的姑姑就行啦。
到時候還要狠狠責罰那些自詡出身上三旗就看不起自己的宮女,讓她們得意。
三寶把財物都放在趙先生送的宅子里,心想等事成了,不愁沒有人幫忙打理。
他哼著歌心情很好地回到如懿身邊,平日暗暗嫌棄的主兒也看得順眼了,還破天荒主動去給如懿跑腿拿奉佛的鮮花。
如懿跪在佛龕前,拿著小刷子來回清掃桌面,嘴里念叨著經文。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魏嬿婉按耐不住,尋來水玲瓏幾個煙花女子討好皇上,惹得滿城議論,那就是她出場行事冰雪般令人清醒之責的時機。
這一世的魏嬿婉很沉得住氣,如懿白天偷偷跟在她身后,只見魏嬿婉不是在看西洋書,就是在看地理書籍,閑暇時跟皇后、陸沐萍和阿箬一起喝茶聊天,沒有什么異動。
如懿冷笑,魏嬿婉真會裝,如果不是經歷過,自己說不定也會被她這張美人皮騙了。
到了杭州的第三日,晚上宴席時弘歷忽然放下酒杯,揉了揉眉心,說:“朕有些醉了,先回去,你們隨意。”
他話音剛落,如懿心里便是一動。她瞧著弘歷明明沒喝幾杯,臉上連一點紅暈都沒有,哪里像是醉了的樣子?
成了,這一定是魏嬿婉讓進忠安排好的,今晚皇上就要去御船上找那幾個煙花女子了。
如懿跟著其他嬪妃和官員一起起身,恭送皇上離席。她低著頭,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事情總算往她想要的地方發展了。
弘歷離開后換了一身常服,由小路悄悄走出宅邸。身邊跟著的除了貼身的進保、進忠,還有三寶。
“真的是你自己找的門路,不是如懿叫你安排的?”弘歷壓低聲音問三寶。
三寶連忙否認。
弘歷聽了,心想果然,如懿知道了只會一味責罵朕,哪會有這個心思。
他說道:“沒想到你居然有這個門路,呆在如懿身邊真是屈才了。這件事辦好了,朕要賞你。”
三寶心中狂喜,面上卻更加謙卑:“皇上謬贊了。奴才不敢居功,只盼著皇上能玩得盡興。皇上先試一試,覺得好再賞奴才不遲。”
沒過多久便來到河邊,河中央停著一艘畫舫,兩岸的烏燈黑火,百姓們早就被驅趕遠離,周圍十分安靜。
一艘小小的烏篷船停在岸邊,弘歷深吸一口氣上了小船。
小船搖搖晃晃地劃向畫舫,絲竹聲隱隱傳來,只見船艙里透出燭光,隱約能看到有幾個人擺出誘人的姿態,剪影落在簾子上,氛圍旖旎。
靠上畫舫,弘歷徑直走向船艙,撥開層層簾子迫不及待進去。
皇上一來,幾個身影嬌聲驚呼,紛紛扭著腰肢圍了上來,手臂纏上弘歷的胳膊,拉著他往軟榻上坐。
弘歷聞著香甜的氣息,被簇擁著坐下。
他抬起頭想仔細查看美人們的相貌,發現這些人臉上掛著輕紗,只露出下半張臉,下身穿著寬大的束腳花褲,上身卻只戴著繁雜華麗的金屬鏈子和珠串,露出光滑的皮膚,沒有穿上衣。
原來這些作波斯打扮、膚色較深的人不是滿人或漢人,而是暹羅來的男人!
“奴才知道皇上念舊,失了凌常在心里掛念,特尋來他們三兄弟前來伺候,”三寶諂媚地解釋道。
弘歷聞著熟悉的香味,說道:“是挺新鮮的,就不知比起那江南名妓水玲瓏又如何。”
“水姑娘上個月被贖身了,”三寶捶足頓胸,又道,“這世間的圓滿極其難得,哪怕只是‘如圓‘‘如滿’也很好了。”
“所以,奴才效仿太后給嫻主兒重新起名,給他們起了新名字。”
三寶像青樓里的龜公一樣訕笑著說道:“你們,快跟皇上介紹一下自己。”
為首穿紅褲的男人撒嬌道:“人家是大哥,名叫凌糖糖~”
左手邊穿紫褲的男人帶著顫音:“人家是排第二,名叫凌甜甜~”
“人家是幺弟~”
最年輕的少年扭著屁股一個旋轉坐在弘歷懷里,撒嬌道:“名字叫——凌嬌嬌。”
三個男子齊聲道:“我們是——如徹兄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