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這個月的月例甚至還沒領到呢。”
沒錢誰會愿意當牛馬呢?這是林知清作為過來人的經驗。
她不過是尋常語氣,但林從禮卻聽得有些慚愧。
他的手攥緊椅子,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林從禮受到的沖擊當然是很大的。
他自詡精通管家之道,將林家管理得井井有條,可這居然都是假象。
他對林家的認知甚至不如幾個小輩!
一種失職的感覺蔓延在心間,讓林從禮有些喘不過氣來。
林泱泱看出了不對,有些擔心:“爹,你沒事兒吧?”
林從禮搖了搖頭,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平日里的精氣神:“無事。”
林知清將千金閣的契書還有從千金閣里搜刮出來的銀票拿了出來:“千金閣是開不成了,但這些東西還是有用的。”
“契書肯定是得送到官府那邊去,銀票的話我就折成銀子,把下人們的月例補齊。”
“另外,趁著大伯和四叔外出的時候,我同堂兄堂姐將四散而逃的仆從名單整理了出來。”
她從木嬸手中接過了名單,遞給了林從禮:“逃跑的基本不是家生子,按照林家的規矩,逃奴是要被罰月銀、送到官府的。”
“但林家情況特殊,欠了人家這么多錢,跑也是有原因的。”
“當然,這話說出去林家的名聲也不好聽,我便作主讓堂姐拿了那些人的身契,放他們自由的話,說出去人家還會覺得林家寬厚。”
說完以后,林知清又從木嬸手中接過一沓身契。
見林從禮手上已經拿不下東西了,她垂手站在一旁,沒有再開口。
而林從禮一點一點翻看手中的各種賬冊和名單,越看越心驚。
即便他對賬目這方面并不擅長,但也看得出來整理得相當清晰。
而且她方才那番話準確地掐中了自己的命脈。
逃奴的事情換做自己來處理,肯定是得殺雞儆猴送官府的。
但就像林知清所說,這勢必會對林家的名聲產生影響。
林知清已經將所有事情都清清楚楚地猜出來了,解決方法也給出來了。
并且給得很好,沒什么問題。
他除了點頭,似乎并沒有其他選擇。
意識到這一點,林從禮看向林從硯,卻發現林從硯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巨大的沖擊讓林從禮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了:“知清,你是何時習得這些的?”
掌家之事,大戶人家的小姐基本上都是從幼時便開始學習的。
林家鼎盛時,林知清和林泱泱也是有專門的嬤嬤教導的,但這兩個人都不是好學的人,根本沒學進去多少。
后來林知清的父親出事,林知清便再沒有人教導了。
正因為如此,林從禮才對她雷厲風行的手段如此吃驚,但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后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