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林知清手里有證據。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將四嬸倒賣藥材和驛站送馬的相關證據都拿了出來,擺到了桌上。
“林家這些年確實薄待了你。”林知清微微搖了搖頭:“四嬸需要銀錢,居然還得從娘家那邊想辦法。”
這話說得林十安有些臉熱。
但凡京中有臉面些的宗族,都不會讓妻房同娘家有過多錢財上的牽扯。
這是進一步防止妻房利用夫家的權勢幫襯娘家。
萬萬沒想到,這種情況到了四嬸這里居然反了過來。
林家好歹也是侯府,卻需要從一介商戶中獲取錢財。
這對林十安來說,林家總也是矮了一頭的。
提到這一點,四嬸的委屈仿佛有了宣泄口:“我自嫁入林家以后,靠著自己的嫁妝精打細算,總算將靜雅給拉扯大了。”
她的眼神落在那買賣藥材的單子上,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四叔他醉心于文道,我剛嫁過來的頭兩年,后院中的女人各頂各的不安分。”
“偏偏林家最擅長粉飾太平,我受了委屈也無處發泄,總以為自己待她們真心便能得到回報。”
“那些女人仿佛天生就同我站在了對立面一樣,她們看不慣我商戶之女的做派,但又嫉妒我坐在這個位置上。”
提到這些事情,她的嘴角出現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可又有誰知道,我的嫁妝往里面填了一層又一層。”
“就連你四叔都不知道此事,但我甘之如飴。”
聽到這里,林知清皺了皺眉。
林家這些年的破賬帶害了不少人,偏偏林從禮和林從硯還以為林家固若金湯。
哪有什么真正的歲月靜好,明明是有人在替他們負重前行。
就算林從硯是自己的親四叔,林知清依舊覺著他很沒品。
就連林十安都撇了撇頭,心中的感覺十分復雜。
四嬸的話顛覆了他心中對林從硯的看法。
“你看,你們自己心里明明也清楚。”四嬸勾了勾嘴角,想到了某些往事,嘴角又落了下來:
“我剛嫁進林家時,他待我是極好的,甚至讓我產生了錯覺,以為他確實心悅于我。”
“情濃之時他也曾說過有我一人便足矣,我那時候真的蠢,竟然信了他的鬼話。”
她干笑了兩聲,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命運:
“直到生下靜雅,在我娘家的鼎力相助下,林家總算是還完了公債。”
“你四叔他突然就變了,他變得冷漠,書房里掛了另外一個女人的畫像,一房一房的小妾抬進門,背棄了當初的誓言。”
“你說,當初的相遇是否早有預謀?他娶我僅僅是看中了我出身商戶,有足夠的銀錢幫助林家渡過難關嗎?”
四嬸看向林知清,明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渴望有人告訴她不是那樣的。
但面對這個問題,林知清背過了身子。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林從硯薄情,這件事聽起來確實像他能做得出來的。
就連林十安眼神也有些躲閃。
四嬸見狀,吸了吸鼻子,眼角發紅:“即便心有所感,我寧愿做一個瞎子、聾子,但靜雅是他的親女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