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微張,眼睛瞪大,一邊說話一邊搖頭:“他平日里不曾過問我和靜雅半句,怎么會為靜雅說話呢?”
雖還是不相信,但她的語氣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篤定。
到了這個時候,林十安也回過味了,他的眼神從義憤填膺轉變成了復雜。
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開口了:“我這幾日盤賬時,發現四叔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往汴梁送些女兒家的東西。”
林知清微微點頭,又拿出了另一份從驛站得來的林從硯送東西的冊子。
四嬸抹眼淚的動作一頓,她顫抖著手接過了冊子,一時不敢打開。
她又抬頭看了看林知清和林十安,見二人都朝著自己點頭,這才閉了閉眼睛,翻開了冊子。
這一看,她的眼淚瞬間止不住了。
冊子上面寫得最多的便是衣物,還有林靜雅最喜歡的書,而林從硯三個字也格外顯眼。
“他……他為何從不曾說過?”四嬸說完這句話再也忍不住了,俯在桌邊哭出了聲。
那聲音一開始還是隱忍的,但到了最后,這仿佛成為一個發泄口,四嬸所有的委屈都噴涌而出,號啕大哭了起來。
而她問的那個問題,并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林知清看著肩膀聳動的四嬸,和林十安走到了一旁,并沒有選擇打擾。
白日間木嬸去驛站時,發現了林從硯送東西的痕跡,只覺得有些反常,但并沒有記錄下來。
她同林知清說了以后,林知清心里面有所猜測,只覺得這或許能打開四嬸的心扉,這才記錄了下來。
而一開始四嬸并沒有提到這些東西,林知清怕起了反作用,這才一直沒有拿出來。
現在看來,這東西來得還挺及時的。
短暫的感嘆以后,林知清想到了此行的真實目的。
四嬸同春姨娘到底有什么關系?她怎么會提前得知春姨娘的行動呢?
好在四嬸的情緒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她將冊子收了起來,這才正色看向林知清:“靜雅離開盛京以后,春姨娘找到了我。”
“從前我對她雖多有關照,但她也不曾來打擾我。”
“她心思細膩,發現后院的幾個小妾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相似的地方,這才忍不住來問我。”
說到這里,四嬸抬頭看了看林知清,見林知清面上沒有半分不適的神色,這才繼續說了起來:
“我沒有提及你母親的事,但她卻同我訴起了苦,說你四叔收了她卻不喜歡她,她心中苦悶。”
“一來二去的,我與她便熟識了起來。”
“直到千金閣的事發生以前,她同我說,你四叔的心屬于書房中那幅畫上的女人。”
“而且他還每年都去桃花源祭奠那個女人。”
“不知為何,我積累在心底的委屈全部都爆發了出來,我知道你母親是個好人,但你四叔卻并不是一個好夫君。”
林知清蹙眉。
對于這兩個女人來說,四叔的感情對她們來說就像是一場戰爭。
而且這場戰爭并沒有勝者。
她不聽也知道,一場負心漢批斗大會就這么開始了。
四嬸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繼續說道:“春姨娘哭得肝腸寸斷,不斷為我抱不平,我腦子一熱將靜雅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說你四叔是個負心人,應該受到懲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