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林知清便將那個內應的范圍縮小到了林從禮周圍的人。
一開始她確實懷疑過林從禮,但林從禮近些日子的表現打消了她的疑慮。
于是他的目光便放到了林從禮最為信任的三四個人身上。
昨日遣散下人的時候,她特地觀察了一下這三四個人,發現他們都選擇繼續留下來。
到了這種時候,還愿意留下來的人分為兩種。
第一種,那便是確實忠于林家,要與林家共存亡的人。
第二種,便是還沒有達到目的的人。
從劉邙謹慎的行事作風來看,林知清猜測,林家不到最后那一刻,劉邙便不會將人撤出去。
也就是說,只要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就不允許他的人退出來。
但今夜便是最后的時間,要是等林家被充軍流放,剩下的下人便無法再逃出林家了。
什么命令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這便是人心了。
林知清猜測今夜會有人坐不住。
因此,她特地讓所有人做出已經睡下的假象,讓那個內應以為林家已經黔驢技窮,迫不及待地冒出頭。
這一冒頭,正中林知清下懷。
因為他們的計劃想要完美實施,就必須讓劉邙走出劉府,到菜市口的刑場去。
而眼前的不應,明顯就是最好的誘餌。
“你是劉邙的人?”林知清開口的時候,緊緊地盯著不應的眼睛。
其他人見林知清開始審問,默默退到了一旁。
林從禮雖心中氣悶,但也知道林知清此舉肯定是有道理的,因此也不再說話了。
不應的眼珠子往左轉了一下,身體微顫,躲開了林知清的目光。
這分明是心虛的表現。
他多半是劉邙的人。
而且,他藏得很深。
如若今夜不是不應自己撞進了陷阱當中,林知清還真不能確定內應的身份。
林從禮平常用得最多的下人就是不應,他是林從禮的心腹。
也正因如此,林知清又一次感受到了劉邙的可怕之處。
他提前好幾年便將不應送進了林家,在他的運作下,不應從一個看門小廝混成了林從禮的心腹。
升職速度如此之快,在這林家還是挺罕見的。
這與劉邙短短幾年便從一個小官做到了五品大員的位置有異曲同工之妙。
說這里面沒有心理學的痕跡,林知清是不相信的。
將這些東西從腦海中拋開,林知清緩緩起身,站到了不應的面前:
“你回去告訴劉邙,林家計劃劫刑場,并且他們手中好像還有其他證據。”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會替林家賣命。”不應撇開頭。
“不做?”林知清在他周圍轉了一圈:
“如若你不做,我便讓人將你重新塞回那個洞里,方才你也體驗過了,我不介意讓你多體驗一遍。”
不應聽到這話,身子一抖,方才那絕望的感受又重新涌上了心頭。
見狀,林知清趁熱打鐵:“倘若你按照我的話如實同劉邙說了,你以后便自由了,我還能給你一筆銀子和不應的身契。”
也就是說,他可以憑著那張身契,以不應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這樣的風險,可比從流氓手中掙一條生路的風險要小多了。
不應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早已沒有了方才的堅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