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出門時,車已經備好了,劉邙換了一身常服,剛剛踏上馬車,正襟危坐。
馬車周圍就跟著四個人,加上馬夫和侍衛,攏共也就六個人。
侍衛自覺地走到了馬車旁,垂手隨侍。
很快,馬車便悠悠地動了起來。
從劉府到菜場口還有一段距離,馬夫走的是最熱鬧的大路。
林知清的鑒心堂,就在這條路的不遠處。
劉邙對此心知肚明,或許是因為坐在馬車里,周圍沒有其他人,他不需要偽裝,嘴角露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
一個女子而已,還是太嫩了一些。
這種想法剛剛出現,馬車外就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老天爺呀!早知這醫館前不久才醫死了人,我死也不會將我兒送過來醫治!”
“嗚嗚~我帶著我兒千里迢迢來盛京城尋親,不想一個普通的風寒,卻被庸醫治死了!”
“有誰能來給我和我兒做主呀!”
混亂當中,一道凄厲的女聲從馬車外傳了出來。
隨后,似乎便是那醫館的主家出來說話了。
劉邙皺了皺眉頭,因為馬車停了下來。
侍衛的聲音隨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大人,前方便是陸家醫館,有一婦人帶著一具孩童的尸體在門口討要說法,周圍的路都被堵起來了。”
“陸家醫館?”劉邙擰眉:“前來主事的是誰?”
“陸南月。”侍衛精準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是她!”劉邙對林家研究頗深,不由得有些意外。
因為他知道陸南月同林知清的關系很好,林家遭此劫難,陸家向來不會置身事外。
可今日一看,所謂的世交,也不過如此。
劉邙掀開車簾,看到正在同那婦人據理力爭的陸南月,瞇了瞇眼睛。
陸家醫館因著前段時間的風波,并沒有開門。
因此,那來討說法的婦人只能用一卷破席子,將尸體放在了路中間。
而那婦人則是坐在席子旁邊,哭得甚是凄慘。
周圍的百姓對此指指點點。
劉邙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陸大儒也算是頗有賢名,怎得一子一女都如此不務正業。”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
“我還從未見過有女子行醫頗有美名的,便是林知清那個神醫的稱號,也頗為可笑。”
“大人說得是。”侍衛附和了一句。
他們都沒有多想,馬車很快便調轉了一個方向,朝著一條岔路口駛了出去。
劉邙沒有想到的是,待他們走后不久,剛才還忙著舌戰群儒的陸南月停了下來。
眼見馬車改道,她的目光幽深,最后同那坐在地上哭嚎的婦人對視一眼,又迅速撇開。
陸南月輕輕吸了一口氣,看向菜場口的方向。
總算踏出了第一步,她的任務完成了。
陸家醫館前的風波逐漸平息了下來。
但劉邙并不知道這一茬,他正在馬車內閉目養神。
馬車之外,侍衛非常警惕。
因著馬夫走的是平常不怎么熟悉的路,他們的速度一時慢了許多。
小路十分安靜,除了時不時傳來的風聲以外,幾乎沒有什么特別的聲音。
倒是街道兩邊的燈籠十分顯眼,引起了侍衛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