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林知清所料,第二日一大早,大理寺便正式發了公文,午時三刻要在菜市口將林從硯處斬。
午時三刻,太陽高懸于空中,是一日當中陽氣最盛的時候。
在此時開刀,為的便是讓犯人的陰魂隨著開刀的那一刻煙消云散,連鬼都做不成。
此事從表面上來看急了一些,畢竟昨日才下圣旨昭告天下,今日便要問斬。
但要的便是這樣一個效果,為的就是不讓林家有時間掙扎,出幺蛾子。
如今塵埃落定,最為高興的當屬劉邙。
他今日起得極早,連早膳都比平日多用了一些。
只不過,想到昨夜連夜跑回劉家的不應,口口聲聲說林知清手中還有其他證據,他的這種開心變淡了一些。
“來人。”隨著他開口。
門外立刻有侍衛恭敬地行禮:“大人有何吩咐?”
“不應人呢?”劉邙接過丫鬟捧上來的茶杯,眉頭舒展。
侍衛面無表情:“昨夜已經處理掉了,如今尸體恐怕已經成了野獸口中的早膳了。”
“行了,下去吧。”劉邙的眼神毫無波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叫住了那個侍衛:“讓人去備馬車。”
“大人,你難不成真信了不應的話,覺得林知清手中有證據?”侍衛忍不住開口了。
劉邙輕輕吸了一口氣:“你跟了我多久了?”
那侍衛不明所以:“回大人,算上在娘胎的那一年,已有二十二年了。”
說到這個,劉邙才略微點了點頭,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沒錯,你是家生子。”
侍衛剛想張口,“哐當”一聲,方才的茶杯已經被劉邙毫不留情地丟回了托盤里。
里面的茶水濺了一些出來,落到了丫鬟的手臂上。
可丫鬟一聲都不敢吭,忍著疼痛退到了一旁。
劉邙深吸一口氣,看向那個侍衛:“既然如此,你爹娘沒有告訴過你該怎樣伺候人嗎?”
侍衛心底一沉,想到爹娘說的話,他腳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回……回大人,屬下不該多問,不該質疑大人你的決定。”
見狀,劉邙已經沒了用早膳的心情。
“起來吧,你跟了我這么久,我當然知道你沒有異心,但我不喜歡多嘴的人。”
那侍衛閉了閉眼睛,但依舊不敢站起來:“屬下記住了,下次定不會逾矩。”
劉邙微微點頭:“你心中有數便好。”
說著,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斷摸索著腰間的笛子。
若是林知清等人在此,肯定能看得出來,這根笛子便是之前白發男子手里面用的那一根。
劉邙微微轉了轉笛子:“那林知清雖有幾分小聰明,但是始終嫩了些,端的還是女子的那一套。”
“她昨日便向一具死尸撒氣,如此沉不住氣,實在蠢得離譜。”
“她以為用那具死尸做借口,便可以遮掩她探查大理寺到菜場口路線的行為,殊不知她的真實想法早就被我們看透了。”
“那具死尸說不準是她從哪里找來的,多半是為了掩蓋他們提前踩點劫刑場的事。”
在他眼里,林知清那些小孩子的把戲早已經過時了。
在僅有的同林知清見面的時間內,劉邙對此人的印象僅僅是比一般女子聰明而已。
但她也有女子身上的通病,那便是眼界低,上不得臺面,做事尾巴留得太過明顯。
即使她懂幾分自己書房內的玄機又如何,總歸是白費了天賦。
侍衛聽到這里,睫毛顫了顫,他努力控制著表情,不希望劉邙看出什么。
可劉邙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便知道了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