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官員瞬間不敢說話了。
直到這時,周崇正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但第一句問的卻是陸淮:
“陸大人,你為何會在此?”
林知清心中一緊。
陸淮確實是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劉邙自陳其罪以后,不管是陸家姐弟還是江流昀,都不能再露面了。
上頭那位心眼小,疑心又重。
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著實會給他們帶去麻煩。
尤其是陸淮,陸伯父遠離朝堂,陸家被三番兩次警告過。
現在他明目張膽地維護自己,定然會惹上麻煩。
陸淮察覺到了林知清情緒上的起伏,用眼神示意她稍安毋躁,隨后將長劍往前一抬。
鋒利的劍瞬間靠近幾位官員的臉,寒光閃爍,叫人心驚膽戰。
可他只是晃了一圈,便又將劍收回了劍鞘當中:
“我今日是出門來找劍的,恰巧,劍刃就在我眼前。”
聽到這話,林知清垂手歪了歪嘴角。
陸淮在拐著彎罵人呢。
聽出來的人又何止他一個,可誰都挑不出陸淮的錯來。
他慣是會說話的。
幾個官員氣得臉色發青,
林知清將笑容憋了回去,她心知肚明,陸淮定是因為擔心自己才坐不住的。
若是再讓他說下去,這里的筍都快被他奪完了。
那群咬文嚼字的人心眼兒小,定是會記恨陸淮的。
她輕咳兩聲,將所有人的目光從陸淮身上吸引了過來:
“王公公,到了這份兒上,你應該也知道我四叔是無辜的,劉邙今日必須死!”
此言一出,氣氛漸漸嚴肅了起來。
王公公表面上并無任何波瀾,可他的雙腳緊緊并攏,雙手交疊捏著拂塵,姿態著實不算舒展。
他急了。
沒錯,林知清就是在逼他。
底下的百姓們經歷了這么一遭,又怎會不知真相。
即便他們因林從戎叛國對林家并沒有什么好感,但跟白發男子差點危及他們的生命相比,林家人那點兒事到底沒有威脅到他們,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們紛紛議論了起來,無非就是在反反復復地表達一件事,林從硯是冤枉的。
聽到這么多的人幫自己說話,林從硯挺直身板,一雙桃花眼中正氣凜然:
“王公公,我林從硯清清白白,還望圣上還我一個公道。”
說著,他彎腰叩頭,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獨特的風骨。
這是從前不曾有過的。
刑部侍郎最不喜的就是林從硯這副孤傲的樣子,他忍不住開口:
“清清白白?林從硯,你敢保證你從未做過有愧于人的事?”
林從硯一愣,隨即馬上搖了搖頭,然后垂首不語。
一旁的林知清見此情形,微微皺眉。
可還不等她深想,一陣馬蹄聲便響了起來。
她回頭一看,一個羽林衛打扮的人手中高舉明黃色的圣旨,奔襲而來。
他的到來迅速打破了刑場的平靜。
“圣旨到!刀下留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