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她們恨不得擺上幾桌來慶祝林知清脫離苦海。
不出半日,鎮遠侯府連同林家同時往禮部遞了婚書,取消婚約的事情便在盛京城之內傳開了。
諷刺的是,江流昀被當街抓到在藏香閣偷香之事只是被一句“三妻四妾,常有的事”給帶過了。
與之相反的是,林知清被冠上了善妒的名聲,討論度居高不下。
甚至有許多說書先生以及話本子都以林知清為范本,創造了許多“善妒”的故事指桑罵槐。
陸南月和林泱泱知道這件事以后氣得夠嗆,二人聯手在京中各大酒樓以及書肆找人算賬。
而正主林知清,卻還在林家穩坐高臺,處理庶務。
陸淮出現在舒清閣之外之時,看到的就是緊閉的房門以及窗戶上影影綽綽的火光。
他在外猶豫半晌,終于輕輕敲響了窗戶。
“陸淮?”女子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我,你如何知道我來了?”陸淮輕輕開口。
伴隨著一陣腳步聲,林知清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她笑了笑:“我如今聽你們的腳步聲,便可以判斷出誰是誰了。”
陸淮抿唇,抬手抵住了窗戶,沒讓林知清拉開窗戶。
里頭的林知清一愣,一時間沒有動作。
陸淮胸口輕微起伏,他在腦海中勾勒著林知清的面容,許久才再次開口:
“知清,你有相面觀微的本事,你識得我的腳步,可識得我的心跳?”
或許是因為夜晚太過靜謐,林知清將陸淮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沒有聽到陸淮的心跳,反倒是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瞧見窗面上林知清的身影一動不動,陸淮心中反倒鎮定下來:
“阿清,自劉邙書房入夢以后,即便已經清醒了,我還是時常會做那個夢。”
“在夢中,我雖跟隨著你,卻始終覺得你離我很遠,仿佛一睜開眼睛你就會消失一樣。”
陸淮的思緒回到了日日夜夜重回夢中的時候。
他每入夢一次,便要承受一次那種彷徨和不安的感覺。
只有在次日見到林知清的時候,那種感覺才會如潮水一般褪去。
想到這些,他伸手撫向窗面上林知清的剪影,卻在即將觸碰到窗面之時,猶豫了。
林知清這般耀眼的人,仿佛一觸就碎,他的心動,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就在他將手往回縮之時,少女卻突然把手覆在了窗面之上。
陸淮的手輕微顫了顫,緩緩將手重新放了回去。
即使隔著窗面,細膩的觸感依然十分清晰。
薄薄的紙張沒能隔絕二人手上的溫度。
燭火晃了晃,將他們交疊的影子投到了窗欞上。
林知清抿唇許久,才下定了決心:“陸淮,我就在你眼前,不會消失,你感受到了嗎?”
聞言,陸淮的睫毛顫了顫,林知清的話仿佛一股甘霖一樣,流進了他的心里。
那些不確定和縹緲的感覺都化作了星星,盈滿了陸淮的眼睛。
他揚眉道:“感受到了,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心跳。”
聽到這話,林知清雙頰微紅,手仿佛被燙了一下,輕輕縮了回去。
下一刻,陸淮的手卻往前了一些,他的聲音如同清風一樣,傳進了林知清的耳朵里:
“阿清,從你笑著同我談論犀皮漆的那日起,我眼里的星星,就再未亮過別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