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回了陸家,換上了官服,但馬車卻沒有駛向上早朝的路。
他手拿一紙搜查令,從城東開始搜查,打的是找尋剩余御賜之物的名義。
江家父子是在早朝開始以后,才發現陸淮不在的。
不過,戶部尚書同太子都沒有就此事說什么。
朝堂之上,就像是走流程一樣,就瑣事爭論了一番后,又開始討論是否重審林從戎通敵叛國一案。
與先前一樣的是,禮部尚書、戶部尚書都支持重審。
與先前不一樣的是,先前反對重審的一些武將,竟然破天荒地沒有開口。
反倒是大學士、太傅等幾個中立派大臣,反對的態度依然很強硬。
太子如往常一樣,遲遲不做決斷。
因為無論如何決斷,都會有人跳出來反對。
局勢一時間有些僵持住了。
江云鶴見時機到了,向左踏出一步,朗聲道:
“啟稟殿下,重審林從戎一案懸而未決,臣江云鶴不愿受此構陷,請皇上和太子殿下準許重審林從戎一案,還我鎮遠侯府清白!”
“否則,即便我是清白的,也始終阻擋不了流言蜚語。”
“既如此,這侯爵的位置恐怕也坐不穩當。”
說完這話以后,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跪在地上一直沒有起身,可見態度之堅決。
在場的人都是老狐貍,何嘗聽不出江云鶴的言外之意。
那些話翻譯翻譯就是說,要是不洗清他身上的冤屈,這個鎮遠侯的位置他就不坐了。
此等情況一出,百官之間的討論聲此起彼伏。
“何以報德,何以報怨,侯爺被那些小人構陷竟然還以德報怨,本官可沒有那么大度。”
“侯爺沒做過的事,腰板子自然挺得直,我們武官向來如此,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林家如今哪有長寧侯府該有的氣魄,要是鎮遠侯辭官,敵國再次進犯,大盛又該如何?”
“這可有些好笑了,做過沒做過,是僅憑一張嘴就能辨得出來的嗎?”
下頭的人討論得熱火朝天,有幾個暴脾氣的武官說話不是很好聽,遭了好幾個能言善辯的文官擠兌。
上首的太子臉上卻始終沒有任何表情。
眼看反對和支持的人比例愈發失衡,反對的人還是占了大多數,一旁的江流昀腳步動了動。
他跪在江云鶴的身旁,再次提及,重審林從戎一案。
這一次,過了許久,太子才出言打斷了爭辯的各方人馬:
“各位大人不必再就此事爭論,此前父皇的身體一直不見好,此事又事關重大,我一直沒有下定論。”
“但如今,既然鎮遠侯堅持,我會再同父皇商議。”
此言一出,江云鶴心中如同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他知道太子這番話,代表此事多半會定下來。
也就是說,重審林從戎通敵叛國一案,上頭十有八九是通過的。
先前反對的人過多,再加上太傅等人頻頻施壓,此事竟然是不可行的。
但江云鶴如此一行動,許多人的立場都發生了改變,甚至中立派的人的態度也松動了許多。
鎮遠侯乃是如今的武官新貴,當年威名赫赫的長寧侯與沛國公都慢慢退了下去,大盛能抵事的武官不多。
兩相權衡,太子心中自然有定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