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無礙,但碰不得重物。”
重物都碰不得,更別說拿刀槍了。
林知清有些不甘心:“若有名醫,可能治愈?”
林十安嘆了一口氣:“治愈幾率極小。”
“那便不是沒有!”林知清接話。
“知清。”林十安輕輕開口:“即便是能治,也再不能恢復如初了。”
若旁人受這樣的打擊,恐怕心里頭也會難受,但這種痛苦放到林泱泱身上,是毀滅級的。
她原本就以武藝見長,還一直夢想有一日可以上陣殺敵,馳騁疆場。
當然,這些話她可能沒有宣之于口過,因為大盛的世道,不容女子上陣殺敵,封侯拜相。
這些既定的規則束縛了許多人的思想,扼殺了許多人的理想。
而如今,林泱泱的手……
林知清只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她懂得了林十安的吞吞吐吐,因為誰也不想承認這個殘酷的事實。
現在林泱泱尚未清醒,待她清醒過來以后,又有誰能忍心告訴她不能習武的這件事呢?
愧疚、懊悔、難過等情緒在林知清心中蔓延。
她再次看向林泱泱,余光卻瞥見林泱泱的鼻翼動了動。
她醒了!
方才的話,她都聽到了。
林知清一時之間有些愣怔,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場面。
就在她思緒混亂之時,林泱泱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清妹妹,十安。”
林十安身體一頓,當即俯下身子:“阿姐,你醒了,我這就去告訴大伯他們。”
“哎呀,你等等。”林泱泱叫住了林十安:“叫我爹作何,他等會兒非得同我長篇大論不可。”
“不會,他不會的。”林十安的聲音有些哽咽。
林知清見狀,也點了點頭:“大伯不會的。”
“因為我的手嗎?”林泱泱想向平常一樣舉起手,可剛一動,就痛得齜牙咧嘴。
林知清急忙按住了她,輕聲開口:
“堂姐,你好好養傷,不可亂動,你的手……”
話到嘴邊,林知清卻不知道怎么開口了,濃重的愧疚感又涌上了心頭。
“哎呀,不就是一只手嘛,你們方才說的我都聽到了。”林泱泱擺了擺左手:
“或許是先前我太皮了,這右手本來就有些使不上勁兒了,只是我懶得告訴你們,也懶得請府醫。”
林知清很輕易地就聽了出來,林泱泱這是怕她太過愧疚,故意說自己的手先前就有問題。
她抿了抿唇:“堂姐,我很抱歉,若是我當初不拉你進來冒險,事情定然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現在這個樣子怎么了?”林泱泱一把攬住林知清的肩膀:
“那江家的老匹夫上當了,太子也同意重審二叔的案子了,這是好事兒。”
“而且,你要是同我道歉那就見外了,我姓林,林家有這一天都是祖父和二叔掙來的。”
“這是我作為林家人的責任,我不傾盡全力保全我們林家,那才不像話呢。”
說完這些,她擺了擺手,側身躺下:“好了好了,我累了,不跟你們說了。”
林知清看著林泱泱的背影,到底沒有多說什么了。
這種情況再開口,無異于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她同林十安對視一眼,提步往外走。
即將踏出門檻時,林泱泱再次開口:
“對了,你們讓我爹別來看我了,我想好好睡個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