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清看到刑部尚書眼睛向左上方看,便知道他是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于是趁熱打鐵,再次開口:
“大人,你這次接了我父親的案子,鎮遠侯府定然會對你窮追猛打,威逼利誘。”
“他們為了達成目的是不擇手段的啊,大人!”
她的這些話不是亂說的,而是對癥下藥。
林知清先前便能看出來,刑部尚書對江家人挾恩以報的做派是十分厭惡的。
但刑部尚書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自然沒辦法輕舉妄動。
雖然如此,他同江家的來往有限,并不像是全身心投入鎮遠侯府的樣子。
也就是說,他并不想被鎮遠侯府拉下泥潭。
果不其然,這話再次讓刑部尚書皺起了眉頭。
他不知道林從戎一案的真相,但想到從前如日中天的望舒侯,不,是望舒伯。
但那個時候林從戎功勞太甚,已經同侯爺沒什么區別了。
正因如此,望舒侯的稱呼才會深入人心。
至少林家在未發生通敵叛國之事以前,便是十分忠厚老實的行事風格,瞧著倒不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通敵叛國的人。
更何況,林家一門雙侯爵,確實沒必要通敵叛國。
至于江家經常在背后搞小動作的做派,倒是極有可能做出誣陷別人的事。
他表面不說,心中對林江二家之事其實是有一個判斷的。
想到這里,他心頭略微有些不自然,不只是他,其實大部分朝臣心中都是有數的。
這種想法一瞬而過,他認真思考起了林知清的話。
的確,他現在接到圣旨,負責重審林從戎的事,與鎮遠侯府的利益相悖。
鎮遠侯府定然是會在他身上下功夫的。
就在他腦海中思緒混亂的時候,林知清再次開口:
“大人,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幫我父親討回一個公道,若是讓鎮遠侯府得逞了,他們肯定會回頭找你算賬的。”
林知清說到這里,兩行清淚直直地落了下去。
刑部尚書微微皺眉:“你在這里哭有何用,我已經聽累了,你父親的事待我等查探以后自有論斷,不必再多說。”
林十安和林從禮見狀,上前一步拉住了林知清。
林知清止住了眼淚,但還是有些哽咽。
林十安上前一步:“大人,我妹妹實在太激動了,還望你見諒。”
“她這番樣子實在不宜再待在這兒,我這就帶她走。”
刑部尚書沒有說話。
林十安扶著林知清往外走。
在即將踏出院門的時候,林知清一回頭,便看到刑部尚書的眼神正對著一個點,并沒有在意他們的離去。
也就是說,刑部尚書還在思考,他的神色甚至有些猶豫。
回到馬車上以后,林從禮剛想開口詢問林知清為何失態,就見林知清拿起手帕淡定地擦了擦眼淚。
這樣子分明是淡定得很,哪有方才的激動。
林十安是見慣了林知清的變臉大法的,于是開口問道:“知清,你今日為何演這一出?”
林知清微微一笑:“我是在示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