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從禮苦笑一聲:
“正是因為這種想法,所以我們才一步錯,步步錯,將林家推向絕路。”
“知清讓我看到了女子的獨到之處,我這幾日一直在思考,從戎當年堅持開女學,或許是對的。”
林從硯想了想,隨后笑了一下:
“知清相面知微的本領是獨一份兒的,陸家丫頭的醫術十分精湛,便是泱泱,在武道之上也精于同齡男子。”
“右手出問題以后,她沒有一蹶不振,而是生生從頭開始用左手揮鞭舞劍,頗為堅韌。”
“大哥,你說得沒錯,我似乎也能理解當初三哥的做法了。”
“只可惜,我們理解得太晚了。”林從禮嘆了一口氣:
“眼下我們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知清。”
“我們做不到的,她定然能做到!”
林從硯沒說話,只是默默點頭。
二人出了宗祠以后,又接到了不少同僚的拜帖。
京中官員一向如此,拜高踩低的事情屢見不鮮。
鎮遠侯府不復存在,那么這便是鎮遠侯府的對頭長寧侯府即將復起的信號。
心思活絡的人,自然想親近林家。
若是從前,林從禮和林從戎定會十分欣喜,因為這些拜帖代表著林家被盛京城中的世家接受了。
但如今他們已經明白了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也知道這些上趕著拜訪的人多半是墻頭草,自然不會太過在意。
處理了那些拜帖以后,林從禮深吸一口氣:
“從硯,待知清休息過后,我想同她商議商議,看看能否將父親從汴梁請回來。”
聽到這話,林從硯心念一動:“當真,大哥果真有此想法?”
“嗯。”林從禮微微頷首:
“從前父親為了林家離開盛京城,如今冤屈被洗清,他應當也想回來看看。”
“他在汴梁待的時間,已經比在京城還要長了。”
“再者,汴梁其余人應當也想念盛京城了。”
林從硯當然明白這個“其他人”指的是誰。
汴梁確實有許多林家人,包括他的妻女。
一切塵埃落定,他當然也是想念妻女的。
二人打定主意后,張羅了一桌家宴。
待林知清等人休息夠了以后,才開了宴席。
林家上下喜氣洋洋,哪還有幾月前死氣沉沉的模樣?
除開林泱泱,其他人都到齊了。
入席之時,林知清有些恍惚。
同樣的位置,但是人卻不同了。
多了嚴鷸,少了江流昀。
想到江流昀,林知清的神色淡了一些。
白日間盯著鎮遠侯府的人告訴她,江家已經被抄家了,江云鶴則是被關進了刑部大牢。
這一切動作都非常迅速,像是提前準備過一樣。
江流昀失去了鎮遠侯府世子的身份,但京郊大營指揮使的身份還在。
江家被抄以后,他直接去了藏香樓。
江家成了一副空殼,府邸都被查封了,除去藏香樓,他似乎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陸淮察覺到了林知清在愣神,不著痕跡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你在想什么?”
“在想江流昀。”林知清的聲音很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