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兩點。
林陽騎著自行車,這才悠哉游哉地重新到了老宋書屋。
書屋的門敞開著,里面還有熏香的味道。
把自行車鎖在旁邊的樹上,林陽叼著煙進了屋。
書屋陳設簡單,一個柜臺,后面是幾個書架子,看著倒像是民國時候的陳設。
一個戴著老花鏡,白發蒼蒼的老同志正躺在搖椅上,手里拿著一本進步書籍在學習。
聽到動靜。
老同志也沒有起身,只是懶散地說道:“同志,需要什么書,你自己在后面書架上看。我們的書只租不賣,大部分都是孤本。”
“宋老書?”
林陽站在原地,看著藤椅上的宋老書,笑道:“我不是來買書的,倒是有幾個東西想著讓你掌掌眼,都是祖傳的,揭不開鍋了,換錢過日子。”
“來的人都說是祖傳的,但是不是祖傳的,你心里有數,我一看也有數。”
聽到林陽是來賣東西的,宋老書終于把手里的書放下,露出了那張國字臉。
面相嚴肅,眼神深邃,一看就是看古董的行家。
他戴上了老花鏡,站起身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林陽:“有些面熟。”
“宋叔,我自我介紹一下……”
“不用。”
還沒等林陽說話,宋老書抬手就打斷了林陽的話:“在我這個書屋賣東西的,我從不問名字,也不想知道,你也別說,這和刀頭舔血的營生差不多,我不想讓公安局的帶走,那幾年牛棚住得夠夠的了。”
林陽一聽,這才后知后覺。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趕山是二一添作五的規矩,古董買賣這一行林陽也沒接觸過。
要不是宋老書及時打斷,他就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了。
別人也就罷了。
但林陽這個名字,至少在忠縣是個人物。
真要是追查起來,搞不好能查到他的頭上。
“宋叔,那你給掌掌眼。”
“看看值多少錢。”
林陽說著,就要從掛包里拿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宋老書幾步上前,一把將他的手給摁住了:“小同志,你就算是有傳國玉璽,我今天也不能看,這是規矩。”
“咋說?”
之前就聽潘解放說,這個宋老書規矩多。
林陽是有準備的。
比如宋老書壓價,把他當日本人歘。
但沒想到,宋老書來了這么一出,不看。
這波操作,讓林陽傻了眼了。
“小同志,出門帶上門。”
宋老書推著林陽就往外面走。
“宋老板,你好歹給看看。”
還沒等林陽說完,宋老書就把他推了出來,還親自關上了門,從里面掛上了鎖子。
“你瞅瞅,又一個被推出來的,看來不懂行。”
就在此時,路過的鄰居竊竊私語。
“同志,是你啊。”
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林陽一看,正是早上理發的理發館老板:“同志,這個宋老書咋回事?”
“你來賣東西的?”
鄰里鄰居的,老板一句話就說破了林陽的意圖。
林陽也不瞞著,點了點頭:“不過人家不看,都說宋老書的規矩多,我確實不知道剛才是咋了?”
“中間人規矩你都不知道,你就來賣,宋老書這個人謹慎得很,就算是縣長拿著東西來賣,沒熟人做中間人也不可能收。”
“你要說是麻錢這種的,是無所謂,其他的估摸著就懸了。”
理發店的老板說道。
“還有這規矩?”
聽到理發店老板的話,林陽終于明白了剛才宋老書為啥不看東西,敢情是為了謹慎保險:“瑪德,這破規矩,讓我哪里去找中間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