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濕漉漉的。
吳秋秋伸手摸了一把,滿手的黏膩。
房間里的蠟燭也不知道何時熄滅了,黑漆漆的,吳秋秋看不清手上的液體是什么。
她只好舉起手,借著微弱的光芒仔細辨別,然后又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
臉色微微一變。
是血。
這時她才看看到床幔已經被鮮紅滲透完了,看上去整整一大片都是紅色的。
鮮血就是滲透了床幔,然后滴滴答答從上面滴下來。
而吳秋秋還看到了,床幔上,分明有一個人形。
大家應當知道蚊帳,蚊帳的頂端通常是一層布。
此刻那層布上就好像躺著一個人,布往下沉,完全映出了一個人體的輪廓。
那個人并非面朝下方,而是平躺在床幔頂端。
鮮血密密麻麻從人影的身上滲出,導致原本慘白色的床幔,盡數被染紅。
不僅如此,直到此刻,血珠還在不停地滴在吳秋秋的臉上。
她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四肢就像是被釘在了床上似的,根本動彈不得,就連翻身都不行。
吳秋秋暗罵一聲。
卻看到床幔上的人形好似在緩緩的下沉,距離床越來越近。
一開始大概有一米的高度,此時只剩下八十公分。
黑暗中,她聽到床頂傳來一聲聲嘶啞的咳嗽。
躺在那層布上的人形,在某一刻竟然動了一下。
接著人形翻了個身。
“咳咳咳咳咳。”
她咳嗽得越發的撕心裂肺。
那種程度的咳嗽,吳秋秋懷疑都能將心臟給咳出來。
伴隨著咳嗽聲,滴落的鮮血更多了,甚至還多了一些固體的人體組織。
此時的狀態就是她躺在床上動不了,頭頂的床幔上躺著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慢慢下移,離她越來越近
人形上滲出的血打濕了整張床,而她手腳皆動不了。
那東西的咳嗽卻一直沒有停過。
一聲比一聲嘶啞,一聲比一聲凄厲。
咳嗽完了以后,那東西劇烈地喘著粗氣。
“嗬.....嗬.....嗬...嗬嗬嗬嗬..咳咳咳咳咳。”
人形又下降了幾分,距離吳秋秋的頭頂幾乎只有五十公分不到的距離了
再過片刻,它就要徹底落到身上了。
吳秋秋瞳孔此時睜到了最大。
她想念口訣,可喉嚨像是被摁住了,發不出聲音。
雙眼爬上了血絲。
“咯吱,咯吱。”
就在這時,床幔上的人又翻了個身。
方才是側著的,此時卻是趴著的。
人臉的輪廓完全映在了床幔之上。
甚至能看到兩個大大的眼眶。
它睜著雙眼,隔著一層薄薄的布,與吳秋秋面對面,直勾勾地在看著她。
一陣陰風吹來。
外頭的雨好像更大了。
墻根也有越來越多的雨水流進來。
吳秋秋放在墻角的被子,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濕噠噠的。
整個天地間似乎只剩下吳秋秋,以及床幔上離她越來越近的人。
人臉的嘴巴長大,再一次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而這次,它嘴巴里更是直接噴出了腥臭的鮮血,滲透薄薄的布,朝著吳秋秋劈頭蓋臉地澆來。
啊
吳秋秋表情狠狠變了。
那口老血噴在臉上,先不說會有什么后果,光是想想它也惡心啊。
“臨......”
剛吐出一個字,喉嚨就跟卡殼了似的,第二個字怎么都說不出來。
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扼住她的喉嚨嗎,讓她說出接下去的話。
她拼命握緊拳頭。
就像在一個鐵籠里橫沖直闖。
就在老血即將噴到臉上的瞬間,吳秋秋終于沖破了那股力量,將剩下的話念了出來。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給我破!”
吳秋秋嘶啞著聲音,卻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吼了出來,帶著難以忽視的顫音。
終于,在某一刻,她的四肢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