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三十下軍棍,便是三百下,呂某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呂逸正色說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下自問清清白白,將軍卻硬要莫名其妙給在下扣上‘閹黨奸佞’的帽子,呂某也無話可說,日后真相大白,自有公論!”
“只是將軍身為北線主將,身負守土安民的重任,卻置博陵城軍民安危于不顧,這樣尸位素餐,玩忽職守的行徑,無論如何叫人難以心服口服!”呂逸目光灼灼,直視盧植,不退半步。
他話音未落,帳中眾人都面色大變,宗員勃然大怒,喝道:“大膽!小小胡騎校尉,竟敢如此放肆,對將軍不敬便是對我北軍不敬,慢軍之罪,當斬!”
“呵呵,老夫今日就讓你心服口服,免得說老夫仗勢欺人!”盧植一擺手,阻住了宗員,眼神卻瞥向馬媛,意味深長的說道。
宗員一愣,他久為盧植部下,知道將軍嫉惡如仇的脾氣,更了解他剛毅果斷的行事風格。
這倒是第一次,下級將校當面頂撞,居然沒有先行軍法,反而跟人家理論了起來。
他兀自狐疑,只見盧植長身而起,背著雙手,緩緩踱到呂逸身前。
盧植身長八尺二寸,比呂逸要高出半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著實有些氣勢逼人。
呂逸只覺得一股煞氣如同狂風般洶涌澎湃沖向自己,只是他雖年輕,卻也久經沙場,盧植這先聲奪人的一套,對付別人自不必說,呂逸卻怡然不懼,面色鎮定自若。
盧植凝視他良久,這才緩緩開口道:“老夫問你,是怎么勾結的十常侍,偽造軍功,換了這封賞?”
呂逸豁然抬頭,眼中驚詫一閃而逝,繼而是滿眼的怒火,大聲道:“末將雖只尺寸之功,卻也是和九原的弟兄們一起一刀一槍拼殺而來,問心無愧!”
頓了一頓,努力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他又道:“在下不知將軍為何有此偏見,更不知為何要將在下和那閹宦相提并論,只是將軍侮辱在下,在下可以忍,但將軍要是侮辱九原戰死的英靈,在下卻絕難從命!”
說到這里,呂逸再也壓抑不住,猛地踏上一步,目光仿佛化作實質,利刃般刺向盧植,大聲道:“英靈不遠,忠魂不滅,不容任何人輕視和玷污!”
盧植不閃不避,和他眼神交鋒,問道:“你小小年紀,便以兩千騎兵逼退一萬鮮卑鐵騎,如此神威,恐怕韓信復生,霸王再世都要說聲佩服,你是如何做到的?”
“其一,前有高順帶著滿城軍民誓死守城,后有云中郡張揚長史鼎力相助,眾志成城,方有此勝,并非在下一人之功!”呂逸冷聲說道。
“其二,鮮卑只有五千騎兵,剩下都是步卒,在下也不是硬拼,而是用計...”
呂逸強壓著心頭火氣,說到這里,便一五一十將當時情況娓娓道來。
他知道現在雖然是盧植當面發難,但其實恐怕代表的是許多官員、將軍、世家的懷疑,現在是最好的解釋機會。
在場都是將軍,常年領兵作戰,一聽便知真假。
呂逸存了解釋的心思,事無巨細,分說明白,聽得眾人忍不住連連點頭,就連劉備都心里百轉千回,想找點毛病,卻什么都抓不住。
盧植聽完,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卻又道:“你年紀輕輕,有此戰績,卻也足以自傲,只是你分明前途無量,為何要投身閹黨門下,難道不知這是萬劫不復之舉嗎?”
呂逸一臉懵,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聽到這樣的話了,忍不住也問道:“將軍,這話從何說起?在下雖然年輕,卻也飽讀詩書,自問稱不上君子,也一向潔身自好,斷然做不出投身奸佞的無恥行徑啊!”
“這莫須有的罪名,恕在下不敢擔下!”呂逸朗聲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