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的邸報傳來,呂逸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
馬媛、戲志才和徐福先接過來看了看,又傳給眾將,卻不太明白呂逸在擔心什么。
何進到底沒有被問罪,只是蹇碩卻被封了侯,更手握軍權,成了西園八校尉的實際控制人。
明眼人一看就是分權,劉宏已經對何進這個外戚漸漸失去了信任,變得有些忌憚起來。
西園八校尉就很微妙了,中軍校尉袁紹,下軍校尉鮑鴻,右校尉淳于瓊,這是袁家的派系。
典軍校尉曹操,助軍右校尉馮芳是宦官曹節的女婿,而助軍左校尉趙融又和曹操交好,這一支算是宦官的嫡系。
剩下左校尉由諫議大夫夏牟出任,這人一貫搖擺不定,但明面上卻是走的大將軍何進的門路。
朝中的格局可見一斑。
別看劉宏治國不行,這一手平衡的權術倒是玩的爐火純青。
何進的軍權被剝了一大半,再加上黃巾之亂賊酋已死,剩下的基本上各州郡自己平亂就可以。
這個外戚想要坐大已經沒有太多的可能。
另一方面,朝臣和世家的勢力又被緊緊壓縮再三支之中,更有何進和內侍掣肘,實際上也沒有太大的收獲。
而收獲最大的明面上是蹇碩,實際上卻是劉宏自己。
他很清楚,十常侍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的寵信,這就保證了西園八校尉這一支軍權,在本質上只會為了他劉宏一個人的喜好服務。
一想到再也不用聽那些聒噪的聲音,劉宏就很滿足,手握軍權的美妙,只有嘗過才知道。
呂逸愁的是,事情的發展不僅超乎了自己的預料,更大明大放的提前了許多。
他記得歷史上真正成立西園八校尉這件事,已經是數年之后了,而八校尉成立不久,就發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劉宏駕崩,謚號靈帝。
東漢末年一切戰亂的起點,就是這里。
呂逸現在實在無法判斷,到底是因為成立了西園八校尉,靈帝才駕崩的,還是靈帝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為了防備何進有不臣之心,又或者大臣們不愿意按照自己的遺詔輔佐幼帝,這才突兀的成立了西園八校尉。
無論是哪一點,都只說明一個問題,留給呂逸的時間不多了。
可這一切卻根本沒有辦法像旁人說明。
值得慶幸的是,盧植果然只是貶為庶人,并沒有受到牽連,只是可惜皇甫嵩,千算萬算,還是落了空。
皇甫嵩和朱儁都被罷官,想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后悔?
好在邸報上對呂逸是只字未提,徐福這一趟把張讓忽悠的服服帖帖,現在張讓就盼著呂逸悄無聲息的給自己帶來一個塞北大捷的驚天喜訊。
能不能在蹇碩面前揚眉吐氣,就靠呂逸這一路奇兵了。
張讓倒也識趣,給徐福發了通關的“文牒”,其實就是張讓的親筆手書,關照這一路上的官員,悉心供應呂逸軍需糧草。
這一來呂逸的后勤問題不用再擔心,只是接下來該怎么做,心里卻沒有底。
幾個頂級聰明的腦袋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終于定下了方略。
大方向上,先走扶風,去西涼找馬家,借用伏波令,調動馬家兵力,聯合羌人,從西南進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