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嫣然劇烈地咳嗽幾聲,而后掙脫身邊女弟子的攙扶,抬起頭來,神色復雜地望著天空中與云嵐宗長老對峙的蕭炎。
“蕭炎,你贏了!”
“現在想來,當年退婚之事,我的所作所為確有不妥,但我堅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的婚事就該由我做主。”
“所以,就算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選擇退婚,只是退婚方式,或許會有所不同……”
說到這里,納蘭嫣然頓了頓,旋即慘笑道:“當然,現在說這么多也沒有用了,你已經遠遠超過了我。”
“按照當年的約定,我本該在戰敗后與你為奴為婢,然宗門名聲不容玷污,請恕我不能履行當年的承諾。”
說到這里,納蘭嫣然轉頭望向大長老云棱,輕聲道:“嫣然事小,宗門事大,望大長老看在嫣然的面子上,徹底了結此事,莫要為難于他。”
“免得以大欺小,平白損了嫣然以命維護的名聲……”
說到最后一句話,云嵐宗與納蘭家族的眾人紛紛色變,顯然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死意。
但納蘭嫣然早在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便悄悄握住了旁邊女弟子腰間的長劍。
此時,趁著眾人色變之際,她猛地拔出長劍,堅定而又決絕地斬向了自己雪白的脖頸。
“鏘!”
伴隨著長劍的輕鳴,兩根修長的手指牢牢捏住了劍鋒。
感受到劍身上傳來的那股無法撼動的恐怖力量,納蘭嫣然微微一怔,忍不住抬頭望向面前這道突然出現的身影。
那是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俊美少年。
他穿著一身雍容華貴的金袍,雖然面容稚嫩,但氣質卻好似夜空般深邃,一看便知,絕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愚蠢!”
望著面前神色怔然的絕色少女,金袍少年神色冷峻,毫不客氣地傳音道:“看來蕭炎方才說得一點都沒錯。”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心性沒有半分成長,還是當年那個任性的小女孩!”
“誠然,我知道你此刻心中絕望,也理解你為什么要自殺,但你有沒有想過,你今日若是真的自戕于此,被你奪走長劍的女弟子,今后會是個什么模樣?”
納蘭嫣然聞言一愣,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臉色變得無比慘白。
但即便如此,金袍少年依舊沒有放過她,繼續淡淡地說道:“你猜,云嵐宗上下會不會將此事怪罪在她的頭上,她自己又會變成什么模樣,是破而后立,還是頹然放棄,從此一生都活在你自殺的陰影里?”
“別說了!”
納蘭嫣然臉色慘白,忍不住轉頭望去,發現那位女弟子果然是一臉的蒼白與慶幸,全身上下直到現在都還在發抖。
“我……我……”
聽到少女語無倫次的話語,金袍少年知道她應該不會再自殺,這才神色稍緩,雙指一屈,在劍身上一彈。
剎那間,恐怖的勁力迸發開來,鋒利的長劍竟在這一指之下悄無聲息地湮滅成齏粉。
看到這一幕,云嵐宗與納蘭家族的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但同時,他們也對金袍少年展現出的力量感到無比心驚。
與之相比,倒是天空中的蕭炎不以為意,反而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大長老云棱朝著金袍少年投去善意的目光,旋即面色一冷,望著蕭炎低聲道:“小子,給你機會你不走,那今天,你就別想走了!”
說著,他突然抬高音調,朗聲道:“嫣然,你的護宗之心,老夫明白。”
“但老夫擺出如此陣勢,可不是為了今日之事!”
“數月之前,有兩位不知名的強者突然出現在東北行省,覆滅了當地最強的墨家,這個消息想必諸位都聽說過吧?”
此言一出,圍觀的諸位強者皆是神色一動,顯然都聽說過這件事。
唯有冰皇海波東嘴角一扯,臉色頗為怪異地望著云棱。
沒錯,墨家的事情,就是他與蕭炎一起做的,不過此事他們做得極為干凈,蕭炎也并未在云嵐山上顯露出異火,云棱怎么可能猜得出?
‘不會是想栽贓嫁禍,結果誤打誤撞了吧?’
就在海波東這么想著的時候,云棱再次冷聲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