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碗濃稠的粥湯,陸鳶喂了小半個時辰。
喂完后,職業本能地給男人擦了擦嘴角,整理了一下衣領。
看著寡婦細心的舉動,何老婆子微微蹙眉,眼中有幾絲不解。
寡婦今天又是給晟哥兒墊高腦袋,又是耐心地喂了小半個時辰,更是細心地擦嘴,一點也不像之前那樣。
前些天,寡婦給晟哥兒喂藥喂流食那會,一眼都不敢多瞧,喂一刻就匆匆喂好了,更別說有什么貼心的舉動了。
難不成是想開了,打算安心地留下來給阿晟當媳婦了?
陸鳶端著碗出了屋子,就見何老婆子一臉探究地打量著自己。
陸鳶只覺得被盯得莫名,趕緊去洗碗了。
洗了碗,陸鳶才發現兩個孩子這會正在籬笆外頭翻石頭,在抓蚯蚓喂雞。
孩子膽大,但陸鳶卻是怕那軟不拉嘰的軟體爬行蟲子,她寧愿去照顧植物人,也不愿意去挖什么蟲子。
何老婆子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坐回杌子上,拿起針線繼續做著刺繡,朝著陸鳶說:“水缸里沒什么水,去把水打回來。”
不停被安排活計的陸鳶:……
這是不打算讓她停下來了?
她轉頭看向何老婆子。
何老婆子還在瞇著眼繡著上午的那條帕子。
大抵是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眼睛也不好使,所以一方帕子都繡得很慢,兩三天才繡好一方帕子。
陸鳶剛剛觀察過何老婆子繡的帕子,繡樣精細漂亮,繡工也了得。
只是,讓她感驚訝的是,農村婦人會有這么精巧的手藝?
她轉念琢磨了一下自己身處的地方是嶺南。而嶺南在古代可是流放之地,不少犯了事的達官貴人,只要沒被判死,大部分都會被流放至嶺南。
再結合了一下屋子里男人的長相,常年受網絡浸淫的陸鳶,猜測這祖孫倆的身份不簡單,沒準這家人還真是罪臣之后。
想到這,陸鳶覺得自己的想法跑偏了,立馬晃了晃腦袋。
是不是罪臣之后也沒那么重要,現在吃飽穿暖才是最重要的。
陸鳶把這家里邊唯一的一個桶拿上,出了院子。
這家里,一個活死人,一個五六十的何老婆子,還有兩個加起來才七歲的孩子,根本就指望不上他們能去河里提水回來。
合著她這穿越過來,是做保姆,也是做苦力來的。
做保姆做苦力就算了,錢沒有,還得給植物人做媳婦。做媳婦就算了,后邊還要和植物人發生關系,這可是道德上的問題。
一想到要強上植物人,只是想想,陸鳶都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腳步加快地往河邊而去。
兩個孩子也踉踉蹌蹌地跟在身后。
小河離祁家差不多一里地,有一小段距離。快走到河邊時,春花聲音有些發抖地喊:“娘,你小心點。”
陸鳶聽到聲音,回頭看了她們姐妹一眼。
除了懵懵懂懂的秋花外,春花滿臉的擔憂,害怕。
大概是前些天,她們娘差點淹死的事,把她們給嚇到了。
陸鳶也不是真的鐵石心腸,也是個正常人,所以應道:“我知道,你們就在那站著,河邊危險,別過來讓我分心。”
春花聽到她娘的話,忙拉著秋花不再過去。
陸鳶停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往水里看去。
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能在水面上看到一張面容憔悴的臉。
原主不過二十一歲的年紀,記憶里好像長得還是挺漂亮的,只是丈夫去世,加上逃荒數月,現在不僅瘦得可怕,還又黑又憔悴,就是頭發都干燥得像是枯草一樣。
陸鳶又低頭看了眼滿是繭子的雙手,這日子太苦了。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繼而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