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打斷,何老太太不自覺地絮絮叨叨了起來。
“若非你現在成了現在這般模樣,那寡婦定然是配不上你的,可如今祖母也是沒法子。”
“為了醫治你,這些年攢下來的家底都已經花沒了,祖母只能做些帕子來換錢來過日子,也實在是沒法子再給你娶個好一點的媳婦了。”
“雖然那寡婦是丑了些,可好歹還年輕,也生養過兩個孩子,這身體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再說她有經驗,知道該怎么圓房,我也不用擔心不成事。”
“至于以后孩子的樣貌,你也不用太擔心。你長得好,生出來的孩子不會全隨了他娘,肯定也會有幾分像你。就算只有幾分,也能是個清清秀秀的孩子。”
“要是生了個男娃,自然是好。要是生了個女娃,那也沒法子了,只能等她長大后,招婿入贅。”
“至于那個寡婦,等她生了孩子后,想留就留。但若是留下來,那兩個孩子必須得改姓祁。只要祁家人多了,準能慢慢興旺起來。”
何老婆子看了眼床上的孫子,輕嘆了一聲:“要是那時,晟哥兒你能親眼見到祁家興旺起來,那便好了。”
何老婆子絮叨了許久,直至口干舌燥才停了下來,起身喝了水,也給孫子喂了些許。
給孫子掖了被子,何老婆子拿起燭燈出了屋子,留下一室昏暗。
萬籟俱寂,周遭蟲鳴蛙叫似乎都沒有傳進屋內,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光亮,黑暗得好似一片虛無。
這便是祁晟的世界。
沒人知道,昏迷不醒的祁晟,還留有意識。
活死人一般,動不了,說不了話,便是想自戕,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他能感知冷暖,感知饑餓,感知到有人耳邊說話。
可離得遠了,便又聽不見了,只能聽見床邊的聲音。
這日子沒意思極了,既絕望又看不到頭。
他也有昏睡的時候,每每昏睡前,他總盼著意識就此消散。
但每每都能從昏睡中恢復意識,希望也隨之落空。
要說最遺憾的事,也并非沒有。
一則是沒能讓祖母享晚福的福,反而讓她操心。
甚至還有可能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心中酸澀至極。
二則是作為祁家最后一個后人,他讓祁家絕了后,對不起祁家的列祖列宗。
只是,方才他聽到了什么?
祖母說他還能要孩子?
怎么要?!
接著,祁晟就知道他祖母的意思了。
祖母說給他討了個媳婦。
一個寡婦,還是長得丑的寡婦,要給他做媳婦?還是做他孩子的娘?
祁晟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知道家里來了個帶著孩子逃荒的寡婦,也知曉平日里也曾照顧過他。
他一開始只當是祖母年紀大了,想找個人照顧他,卻沒往媳婦那方面想。
這生孩子,祁晟也沒傻到認為平白無故躺在一塊就生了。
這得男女|交|合才能生,可他一個活死人,動彈不得,又如何交|合?
用腦子想都知道是寡婦主動爬上來。
想象到一個貌丑的寡婦爬到自己身上的畫面,祁晟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不適。
就算為了留下子嗣,這也大可不必,不如還是讓他對不起列祖列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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