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夜,陳國公府,一輛馬車停在了陳國公府的門口。
迦南扶著陳太后下了馬車,方才皇上下令,政令通傳到禮部,禮部擬旨交由司禮監太監傳到陳國公府最短的時間也得等到黎明時分。
一旦禮部下旨,陳國公閉門思過三個月,這期間她再來就不合適了。
抗旨?呵!雖然九五之尊是她的兒子,那也是抗旨!到時候更不好收場。
這一晚上人仰馬翻,雞犬不寧,想必韻嬪的事情早已經傳到了陳府。
不想陳太后下了馬車竟是看到陳國公府安安靜靜,絲毫沒有收到消息,且慌亂的前兆。
陳太后眼眸緩緩瞇了起來,要么就是她的那個不爭氣的弟弟還算有些沉穩。
要么就是壓根沒有政治敏感度,根本就不關心宮里頭的動向,剛愎自用到此種地步也是沒誰了。
依著陳太后對自己弟弟的了解,怕是后者居多一些。
但凡有個得力的娘家人幫忙,也不至于讓蕭澤那小子壯大到敢威脅她的份兒上。
陳太后眸色微微一閃,讓迦南敲門。
守門的小廝睡眼惺忪,揉著眼睛,罵罵咧咧的打開了大門,剛要破口大罵哪個沒長眼的這個時候敲門,還敲的是正門?
不想剛打開門,迎面便是陳太后的腰牌,幾乎杵到了眼睛里。
小廝登時一個激靈跪在了地上,迦南一腳踹開了哆哆嗦嗦的小廝,扶著太后走了進去。
此番得了消息的前院的護衛們忙向內宅通傳,太后娘娘親自深夜前來,而且是這個時候,怕是一夜未眠。
難不成有天大的事兒?
陳太后越走越是心里窩著一股子火兒,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幾分。
沿途二門,三門連個值夜的也沒有,甚至還有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野狗差點兒驚到了陳太后。
陳太后走進三重門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的人慌里慌張趕來行禮。
二房,三房的老爺都迎了過來,唯獨不見自己的弟弟。
陳太后臉色都有些鐵青了,這些庶兄弟們和她不怎么親厚,她都懶得瞧。
平日里她敲打得勤快,這些人也有些害怕陳太后,此番跟在身后跪了一地。
“陳敬德哪兒去了?”陳太后停住了腳步,二門正堂沒有自己弟弟的身影。
庶弟陳三爺顫顫巍巍跪了過來欲言又止:“回太后娘娘的話,大哥他……他在后院的棲鳳閣……草民這便去找大哥過來。”
“棲鳳閣?”陳太后眼眸緩緩瞇了起來,“什么玩意兒住的地方配得上鳳這個字兒?哀家,親自去瞧!帶路!”
陳三爺不禁愣怔了一下,急聲道:“太后娘娘,棲鳳閣路遠,草民替太后娘娘跑一趟,娘娘先歇著。”
“老三!”陳太后眼神冰冷,死死盯著面前陳家的這些子弟們,咬著牙道:“陳家從籍籍無名到如今功勛世家,榮寵興衰都在哀家一人身上,藏著掖著瞞著哀家,可要想好了?”
陳老三額頭都滲出細密的汗珠,直打哆嗦。
陳太后冷哼一聲,陳老三在前面帶路,陳太后跟在身后不多時便到了一處裝飾分外華麗的院子前。
陳太后光瞧著那濃艷的脂粉氣息,就曉得是小妾的院子。
“說!”
陳老三撲通跪了下來道:“回……回太后娘娘的話。大哥之前認回來一個三服開外的本家兄弟,這幾日買了兩個半月樓的戲子給大哥把玩……”
陳老三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低聲道:“大哥很喜歡……”
“迦南!”陳太后氣得臉色鐵青,景豐帝眼見著想殺世家這些養肥了的豬。
身為陳家家主,竟是一點兒警覺感都沒有,多大歲數了,竟然還把玩戲子,還是兩個,不怕猝死的嗎?
迦南雖然瘦弱,身上的武功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