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城里出來的馬車,直接駛向了御街西南角的平陽侯府。
整條御街最北面是大齊的宮城,正南向東西兩側都是各個世家大族住著的地方。
平陽侯鄭長平靠著自己的妻家錢家發家致富,后來從龍有功幫助蕭澤奪取帝位,被封賞了一個沒什么實權的富貴侯爺。
畢竟是商戶出身,再怎么有錢氣勢上到底是缺了點什么,便是住著的地方也被排擠到了西南角落。
雖然平陽侯府的位置不怎么好,可整座府邸修得特別壯觀精致。
只是不是王爺府邸,到底不能引進活水,故而平陽侯府的景致不是很自然,卻靠的是銀子堆砌而成。
便是一個小小的下人住著的地方,也都砌著琉璃瓦。
此番平陽侯府門口人來人往,進進出出都是京城的達官顯貴。
能不巴結嗎?
便是那些世家大族哪里有兩個女兒都在宮里頭做娘娘的?
其中一個剛剛得了皇上封賞,做了貴妃,地位僅次于皇后。
別說是那些商界的人,便是靠近宮城的那些世家都紛紛派人來給平陽侯祝壽。
平陽侯鄭長平如今正是意氣奮發的時候,壓制了自己二十年多的妻子病故,抬了青梅做正室,兩個女兒都是宮里頭的妃子。
此時平陽侯的嘴都笑得合不攏,耳邊具是滿滿的奉承話。
如今唯一讓他擔心的事情,便是自己一直厭惡的長女居然做了貴妃。
哼!做了貴妃也不說捎個話兒回家,更沒有宣召他進宮說幾句話,像是沒有他這個做爹的什么事兒。
到底是差婉兒一截,一點兒也不孝順,不懂得做人。
此番偏偏所有人都說他的長女做了貴妃,恭喜,恭喜。
四周的人越說,他的臉色越是難看到了極點。
一邊的杜夫人察覺到了自家老爺的不滿意,眸色一閃輕輕挽著鄭長平的胳膊低聲道:“候爺切莫生悶氣,大小姐也真是的,今兒好歹也是您的生辰,怎么就不回來瞧瞧呢?”
“便是不回來也就罷了,倒是連一份兒壽禮也沒有,可憐侯爺這些年還念著她在冷宮里受苦,她竟是如此……”
杜氏不說還好,越說鄭長平的臉色越是暗沉了下來。
他憤憤道:“大好的日子,提及她做什么?和她那個死去的娘一個德行,像是那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杜氏用帕子捂著唇嘆了口氣道:“也怪妾身,若是妾身當初沒有帶著孩子們來找你,她怕也不會記恨妾身至今。妾身……妾身對不住候爺,讓候爺與大小姐離了心!”
“如今大小姐做了貴妃娘娘,候爺若是為難,妾身便帶著拓兒離開侯府。”
鄭長平沒來由心頭一陣陣發悶,當初明明就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大女兒謀害皇嗣,差點兒連累了鄭家,偏偏錢氏非說皇帝誣陷自己的女兒。
皇帝能是他們這種商戶隨便猜忌的嗎?
錢氏不光指摘皇帝,還到處找證據,眼見著便要給鄭家帶來滅頂之災,他怎么能讓自己辛苦這么多年的身份地位毀于一旦。
他也不想錢氏死的,他當初就是和她大吵了一架,休了她而已。
誰知一個下堂婦不知檢點,竟然和江湖中的下九流混在一起,繼續為鄭如兒翻案。
呵呵!這案子可是景豐帝親自定了罪的,誰能翻了天去?
也是自作孽不可活,竟是在野外破廟里遭遇了歹人搶她隨身財寶,還被人……
羞死個先人的!
他知道錢氏怎么死的,便是那個賤人死都不得安寧,害得他被滿城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