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最深處卻傳來了深深的嘆息,哭泣聲。
蕭澤半跪在了一張老舊的嬰兒床前。
嬰兒床還是某個不知名的妃子,在這皇莊上帶孩子的時候做出來的。
蕭澤蹲在了嬰兒床前,緩緩抬起手掀起了襁褓一角,露出了一張已經面色發青的嬰兒臉。
已經死去多時,可那張臉的輪廓居然和白卿卿那么的像。
蕭澤眼眸赤紅,手緩緩拂過嬰兒稚嫩的臉龐,身體都微微發抖。
他曉得死者為大,入土才能為安,這孩子總不能一直放在嬰兒床里,終究得送入皇陵。
他聲音抖的厲害,想對自己的女兒說幾句話,卻無從說起。
此時的蕭澤心痛到窒息,他不曉得該恨誰,恨榕寧背著他偷偷換藥,讓孩子身體如此殘弱。
他也恨那躲在暗處的小人,對他的小公主下手。
面對還沒有生出來的嬰孩,他們怎么下得去手?
此件事情若查不出個什么,他此生都難以瞑目。
可那些人既然要謀害他的孩子,總會有些馬腳露出來。
皇家暗衛的統領疾步走進了蕭澤所在的寢宮,跪在了門口處高聲道:“皇上,那沈少夫人已經招了。”
“說!”蕭澤聲音沙啞。
統領忙道:“回皇上,牧流螢的父親是逃亡在外的西戎貴族,母親是普通漢人。”
“當初西戎貴族內亂,牧流螢父親在關內流浪,遇到牧母。”
“后來沈氏的父親改漢姓,在車旗城做沽酒的買賣,還有拿手的蒸羊肉。”
“直到后來西戎騎兵屠城,牧家父母雙雙遇難,幸運的是她遇到了沈凌風,此女一直跟隨沈凌風。”
“雖然這女人骨頭很硬,不過她肚子里已經懷了孩子,擔心慎刑司的刑罰會連累孩子,已經招了。”
“繼續說!”蕭澤咬肌繃得緊緊的,西戎這些王八蛋滅他大齊之心不死。
這些年大齊軍力發展緩慢,缺乏良將英才。
還是白卿卿的父親白老將軍,打下西戎和北狄大部分領土,將大齊的軍事范圍拉到了極致。
白將軍死后,大齊一年不如一年。
蕭澤心底一陣陣的邪火陡然而起,咬著牙道:“好一個落魄的西戎貴族,竟然也欺負到朕的頭上來?”
這個什么西戎貴族后代,竟是借著沈家的手,謀害大齊的皇嗣。
下手如此之狠,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蕭澤轉身,抬起手一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瓷瓶都被震落下來,碎了一地。
皇家暗衛一個個具是低著頭不,跪了下來。
統領干巴巴的聲音傳來,低聲道:“皇上,牧流螢和沈家該如何處置?”
蕭澤臉上掠過一絲陰郁,眼神冷的可怕。
是啊,牧流螢一路救下沈凌風,還請求景豐帝賜婚,這才是放長線釣大魚。
西戎貴族培養這么一個女子,用真情打動沈凌風。
蕭澤氣得渾身發抖,那可是他活生生的小公主啊,如今變成了一具小小的尸體。
可是沈凌風此番又在西戎邊地打仗,這個事實將他喪失的理智漸漸拉了回來。
蕭澤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是啊,朕該如何處置呢?”</p>